京城鼓楼东大街路北,顺天府衙。

    贾蕴拿着皇命在顺天府司狱钱五的带领下一路上穿堂过院,通过重重守卫后来到大牢深处。

    大牢内,坚石铺地,四面墙壁也俱是结实的花岗岩所砌成,倒也还干净,并没有贾蕴想的那般不堪。

    里面要比外面更阴暗,根本没有火光。

    钱五神色不宁地提着点亮灯笼在前引路,一脸担忧之色。

    贾蕴自顾自地朝里走去,倒是没瞧见钱五的脸色,更何况牢狱灯火暗淡,瞧也瞧不清楚。

    待往里走,便远远地瞧见前方拐角处牢房透出来的亮光,转过拐角,看清眼前的情形,贾蕴不由地嘴角一抽,若不是沿途的牢房景象,贾蕴都要怀疑此地是否是所谓的大牢!

    一般来说,牢房十分简陋,他们的床铺都是用砖砌的台阶,床铺上垫着草席,床铺也很窄,个子大一点的犯人估计睡觉都成问题,除了一张床和水桶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物件,连像样的油灯也没有,阴暗潮湿。

    就像贾蕴先前看的一样。

    可贾蕴眼前的牢房,除却圆木制的栅栏,竟无一丝简陋。

    灯火通明,地面一尘不染,一张柔软的木床,床榻上是一席锦被,精致的雕花端是不凡。

    牢房中间则是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数道珍馐美食。

    而薛蟠,则是大大咧咧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颇为惬意。

    一旁的司狱见贾蕴神情诧异,心中也不由地发起怵来,要知道眼前这位是持着皇命来的,牢狱之中给与犯人这般待遇,若是被捅了上去,他们这些司狱是百分之百的顶罪羊。

    本来若是提前晓得,撤走牢狱的东西便是,偏偏眼前这位爷突然来此提人,持着皇命,无人敢拦,自然没时间收拾。

    贾蕴见钱五半天没个动静,偏头看了看,见他神色担忧,旋即就反应过来,平静道:“你不必担心,此事本官不会告诉旁人。”

    牢房豪华单间待遇,肯定有国公府的人打了招呼,钱五这个小司狱绝不敢怠慢,这是小人物的生存方式,对此,贾蕴并未有什么偏见,特权一事在封建王朝常见的很。

    钱五见贾蕴不与追究,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了,眼前的人是贵人,没必要诓他,既然说了不会将此事说出去,那定然不会言语。

    “多谢大人体谅,小的感激不尽。”钱五感恩道。

    薛蟠正吃着香酥鸭呢,突然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瞧见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怔了起来,没一会便反应过来。

    他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向外面光明中站着的贾蕴,仍了手中碗筷,一脸凶相地冲到牢门前,大声叱骂道:“贾蕴,你个小杂种,杀千刀的,老子“诚心”待你,你却坑害老子,害老子在这鬼地方待了几个月……”

    贾蕴闻言一脸阴沉,时间过了这么久,贾蕴可不信没人与他说道此中缘由,这薛蟠,果然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事到如今居然还怪罪起他来,要知道,若不是贾蕴抬了一手,这小子就不只是坐牢反省。

    “本想今日带你出狱,不过看薛大叔这番模样,还是没反省过来,也罢,你还是在大牢里多待些日子。”

    话罢,贾蕴便欲转身离去。

    牢里的薛蟠一听能出狱,面露激动之意,忙道:“蕴哥儿,你等等。”

    贾蕴不为所动,转身离开。

    眼见贾蕴马上就要迈过拐角处,薛蟠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喊道:“贾蕴……藴哥儿,藴大爷,藴爷爷!快带我出去吧!我的天爷啊,快带我出去吧……”

    薛蟠声嘶力竭地喊着,显然是在大牢里待的受不了了。

    即便牢狱这里不愁吃穿,可他一个浪荡的公子哥,平日里闲散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罪,眼见有出去得希望,他绝对不可能放弃。

    可贾蕴仍旧不为所动,像是真的要离开,薛蟠此时急了起来,大声喊道:“藴大爷,是我的不是,是我黄汤灌多了迷了心了,往后你就是我爷爷,是我祖宗,你可千万要帮我啊,这劳什子鬼地方,我可不想待了。”

    先前一旦有人来看他,薛蟠便是痛哭流涕地诉苦,可他们却说没得办法,让他静心等一段日子,等着等着,都快两个月了还没动静,这可把他急坏了。

    听着薛蟠呼喊,贾蕴停下脚步,旋即转过身,朝薛蟠走去。

    倒不是贾蕴顾念什么“亲戚”之情,死乞白赖的要帮衬薛蟠,而是崇明帝让他将薛蟠带回府去,若不是因此,贾蕴还真想一走了之。

    先前贾蕴作势要走,纯粹就是吓唬薛蟠,皇命在身,可打不了折扣。

    见贾蕴回过身来,薛蟠大喜道:“蕴哥儿,先前是我的错,舅舅他们都说过了,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可要倒大霉。”

    贾蕴懒得理会薛蟠,倒是对薛蟠说的舅舅来了些兴趣。

    薛蟠嘴里说的舅舅也就只有王子腾了。

    摇了摇头,贾蕴偏头对着钱五道:“去把他放出来。”

    钱五晓得贾蕴是受了皇命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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