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新都,古蜀三都之一,自汉以来,已有两千年历史,蜀王开明曾徙都于此,取新置一都之意命名。

    新都境内连绵着丽元山、繁阳山、赤岸等低山,蜿蜒着清白江、锦水河、毗河等河流,南北浅丘起伏,东西沃野平畴,县志有记:“前望龙门,后崇石镜,左拥阵图,右环锦水,列蓉城之保障,达京畿之通衢”。

    西蜀神权最胜,新都也不例外,除了城北的宝光古刹外,城内文庙、武庙、城隍庙、文昌宫、观音阁、五显庙、大悲寺、火神庙、川生庙、龙神祠、娘娘庙、仓神庙皆香火鼎盛。

    大雪纷飞,阿飞站在城门处,与进进出出的芸芸香众,显得格格不入。

    阿飞有张很英俊的脸,他的眉很浓,眼睛很大,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

    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花崗石,倔强,坚定,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他的人就象是铁打的,冰雪,严寒,疲倦,都不能令他屈服。

    他身上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让周围的人下意识都绕开他,离得远远的。

    大雪纷飞的天气,他既没有带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脖子里,身上更是只穿了件很单薄的衣服。

    除此之外,他浑身上下只剩下背后背着的一把剑。

    严格说来,那实在不能算是一柄剑,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柄了。

    他就这样顶着漫天风雪,缓步走在雪地中,若是有人盯着他看,会发现他每一步迈出的距离都一样,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这样走路,最为节省体力。

    直到路过某间茶肆时,阿飞被人叫住。

    自明太祖废除团茶,唯采芽茶进贡后,明人一改前朝饮茶习惯,均以新鲜芽茶冲泡而饮,且不在意饮茶环境。

    泉石之间,松竹之下,庙会门口,闹市之中,既有清气,又接地气。

    冰天雪地,一条街上,单是卖茶的茶肆就有十多处,十分热闹。

    阿飞停步,叫住他的是个看起来二十年许,穿着粗布袄子的年轻女娘,一根竹笄插在发间,显得清爽又利落。

    或许是见阿飞长得好看,亦或是见他可怜,女子招呼阿飞进来喝碗热茶。

    少年犹豫片刻,似乎感受到女子的好意,终究还是转身走进茶肆。

    进入茶肆,外面的寒风飘雪全都被挡在门外,老板娘示意阿飞坐在角落一张空桌上,从茶桶中为他盛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茶水。

    这间茶肆并不大,只摆放了六七张桌子,但桌面甚是干净,没有什么油腻,显然老板娘是个勤快人。

    其中几张桌子已经坐了客人,一桌是个中年男子,面带风霜之色,像是个跑江湖的商人。

    另外一桌,则坐着几个江湖客,刀剑靠在桌边,面前摆着茶碗和点心,正喝茶聊天,见阿飞进来,撇去几抹轻视的目光,不再理会。

    最后一张桌子,坐着两人,其中一人身着玄衫,背对着阿飞,看不清相貌,倒是旁边的中年男子,衣着华贵,看起来与这茶肆格格不入。

    阿飞接过茶碗,朝老板娘道谢后,开始小口喝起来,热茶进肚,身躯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从怀着摸出一个已经冻得发硬的馒头,就着热茶,阿飞慢慢吃了起来。

    他吃的格外仔细,尽管显得有些落魄,但腰杆依然挺得笔直。

    几名江湖客的谈话也传入他的耳中,“李兄,你此次关外押镖,一剑败兴安三雄,端的是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说话之人,长得有些油滑,脸上有个硕大的痦子,说到高兴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个调门。

    被称为李兄之人,长得方面大耳,看起来颇为正派,乃是新都最大的镖局会友镖局镖头李守侗,一手风雷剑法,在新都颇有名气。

    前日李守侗从关外押镖回来,今日从家前往镖局途中,遇到几名熟人,硬是被拉到路旁茶肆坐下。

    听到自己得意战绩,李守侗略带矜持地笑道:“区区小事,不提也罢,倒是我前日回镖局,偶尔听总镖头说起,最近江湖上很不安稳,王兄弟消息最是灵通,可知是何故吗?”

    脸有痦子的汉子,名字叫做王出息,虽然混到如今也没有很出息,武艺也稀松平常,但是此人天生好打听,新都城内三教九流都有熟人,若论消息灵通,新都还真没几人比得上他。

    王出息听到李守侗问起,顿时挺起胸膛说道:“说起这事,兄弟还真知道点消息。”

    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王出息说道:“李兄去关外这几个月,江湖上小事不少,称得上大事的,也就两件。”

    旁边一个汉子很有眼色的捧哏道:“哪两件大事?”

    王出息竖起食指,压低声音道:“两个月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股新兴势力,自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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