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付出代价…”

    叔侄俩敲定主意,一同往北方回去,山稽郡上的火焰总算落了幕,通通往那灰白色小壶中落去,汀兰真人踏风而降,迎上江面上来得那一缕清光。

    却现出一位满头白发,手持木杖的老头,停在郡中,向着汀兰拱手,汀兰明明心有忧愁,却只能挤出笑来,道:

    “善柏前辈!多谢了…”

    此人正是海边的散修,善柏真人,此刻略有些尴尬,答道:

    “我在江上等了好一阵,眼看着有人过江,也帮衬一二…”

    汀兰默默感应了一下袖中的玉佩,发觉已经不再闪烁,说明望月湖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舒了口气,笑道:

    “请!”

    善柏真人与紫烟、鸺葵关系一直不错,只是所在的海域在修越山门附近,严格意义上是归修越统属…后绋等人考虑到这一点,并未如何请求,他也识相,这么多年都在闭关回绝。

    如今南北斗争稍歇,两岸成对峙之势,太阳道统只有守江之力了,善柏真人终于不再等待,借着出关的名义到来…自然是要观察朱宫的伤势。

    两人入了阵,便见山间仍然一片狼藉,勉强维持着秩序,善柏真人是个好整洁的,见了这模样立刻皱眉,摇头道:

    “朱宫手下的到底是些东海魔修,使不得的!你看看这些年招进来的新弟子,都带成了什么模样…这怎么称得上道统?有没有几分心思在此处……”

    汀兰对这老真人还算尊敬,至少比当年的素免真人客气,话语也实得的多,有些惋叹道:

    “她本是自在性子…在她眼里…管这种东西倒还不如多练几日神通…若不是道统不续,要江南的宝物,她也不会折腾…”

    善柏直摇头:

    “这怎么算呢?密汎的事情结束了,可是【密华灵药】还觉得不够?要从你手里多拿几枚?还是说希求【阐化冲元闰法】?未免渺茫。”

    【密华灵药】的名声很响,乃是【密汎道统】其中一种极为厉害的丹药,可以洗去浮华、补足根基、更对土德、金德修士大有裨益,善柏真人虽然早些时候不知她为何而来,如今局面大白,自然也明白了。

    可这话一落,竟然让汀兰答不上来了,默然垂着眼。

    只有她自家明白——密汎的事南方多一点好处也没捞到,表面得来多少就是多少…【密华灵药】的影子都没有!

    至于【阐化冲元闰法】,更是毫无踪迹,人人都知道在东火洞天之中,于是一个个都来怀疑太阳道统,是有苦说不出!善柏猜得不错,朱宫心头确实渴慕这些东西…

    她此刻收了表情,委婉地笑道:

    “前辈多虑了,朱宫姐姐是欲要大鸺葵观的【三寸戊心土】,至于【密华灵药】一类…我等手中并无。”

    善柏点头抚须,也不知信不信,可老人只叹道:

    “几人恨病生,几家求道亡,朱渌波涛不平乎?何必火中行。”

    汀兰微微侧过头,那一张一向秀气、带着笑的脸蛋不再笑了,一下显露出一种斩钉截铁的姿态:

    “火里栽金莲,又何惜性命!”

    老人一时发愣,这才意识到汀兰虽然一向柔和,可她能与冒险激进、魔修出身朱宫交友,两人身上终究有共同点。

    他叹气不语,一路到了洞府最深处,四处却越发幽深起来,左右也没个侍奉的人,带头的门人瑟瑟发抖,汀兰在府前停了,有些试探地道:

    “朱宫道友?”

    “欸…汀兰。”

    却听着里头应了一句,声音飘忽,空荡荡地在洞府中回荡,一同呼啸而出的还有一阵暖风,和几片零落的红色花瓣,一直滚落到汀兰脚底。

    这红色花瓣片片娇嫩,上方却有零星的孔洞,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去,显得很是狼藉,朱宫的声音明显急促了:

    “可是老真人来了?真是谢过两个恩人!”

    善柏真人微微变色,抬眉去望,瞳孔微微放大,听着沙沙的大地龟裂之声如同瓷碎般不绝于耳,有悉悉索索的鼠类爬动声,老人掐出神通来,稍稍一算,皱眉道:

    “何时还受了厥阴之伤!”

    老人叹道:

    “这下遭了!”

    善柏真人能看出来,汀兰自然差不到哪去,先是微微一愣,眼中带了些愧疚之色,低声道:

    “恐怕…是被卫悬因的法器流光伤了,厥阴潜藏,隐而后发,这下…难以处置…”

    “还请老真人先替她稳定伤势,我找昭景一起过来。”

    ……

    虎夷山,愧渡殿。

    “铛…铛……”

    悠长的金属碰撞声不断在殿内回荡,使得这封闭的空旷大殿中声浪一阵叠一阵,时而舒缓,如同敲钟,时而急骤,有如打铁,鸣而不止。

    那一尊通体紫黑的丹炉立最中央,却有些不稳固的微微晃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封在炉中,每一次剧烈的挣扎都会引起片片金光浮动。

    “好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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