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不住昭景。”

    “这算什么事!”

    李曦明自然是满面洒脱,看上去大度得很,笑道:

    “人人都觉得我去王家,我怕招了北方算计,便反其道行之,去了白寅子那处,哪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只是恭喜道友双喜临门。”

    常昀笑了笑,可神色里没有什么深切的笑意,似乎正在思虑着什么,只拱手道:

    “我早知道道友胸怀宽广,等有了时间,一定到道友湖上拜访,道友也看出来了,我仍有伤在身,本应该谈谈丹药的事情。”

    这话说到这处,哪怕是明慧与他关系不错,也不宜在此处听了,这和尚行了一礼,向李曦明笑一笑,便告辞从此处出去。

    常昀送他出亭,这才回到桌旁,神色一下郑重不少,低声道:

    “我虽然有些伤势,可因为道统的缘故,不大有丹方在手里,望道友能自行斟酌,为我炼些补损增益,疗愈神通的丹药即可。”

    李曦明微微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用玄确经心药一炼即可,甚至算不上什么交易,顶多是些人情,只是人家的意思明确,他的神通恐怕炼不了丹药,才想着要自己帮一帮。

    遂正色道:

    “无妨,守望相助本就是应该,我这段时日就有时间,到时针对着来炼…敢问道友的道统…”

    常昀低声道:

    “庚金”

    李曦明便笑着点头,常昀更是心中暗暗一定:

    ‘明慧也是给了好借口,虽然宗里给的丹药少不得,可若在有心人眼中难免是值得可疑的事情,有个李曦明在这处,也能圆上不少…即使一两次服下什么好东西,疗伤快了,也不叫人生疑。’

    ……

    秦玲寺。

    秦玲寺距离南北交界之地很近,如今不属于哪一道释土管辖,只自称为秦玲道统,靠着忿怒庇护,一点彩光传承,讨巧成就怜愍,鼎盛之时颇有些小释土的味道。

    如今没落了,寺院也小,冷冷清清,虽然上位的了空怜愍重修了一角,大部分都是当年遗留的废墟,空无一人,鸟雀噪杂。

    “啪嗒…”

    却见一人在院中踱步,他身穿乌皂两色常服,头戴道冠,腰上系着一小葫芦、六柄小短剑,长面凤眼,自有气度风姿,叫人望而生叹。

    他的举动却如同凡人,轻轻把院子里的缺了角的石桌扶起来,将石凳勾起,轻轻抚去了风沙,这才从袖子里取出一枚石壶、两枚小杯。

    此壶外表朴素,灵光内藏,往桌上一放,便有阵阵水声。

    夜色浓厚,远方的山脉在沉沉的月色之中蛰伏,如同藏在暗雾之中,这中年人等了一阵,便听着脚步声响起,残破的石阶发出阵阵细碎的沙石响声。

    一位身材高瘦的剑修从外头进来,衣袍为黑白两色,须发整洁,腰上同样绑着一葫芦,竟然与对方腰间的一般无二。

    正是大鸺葵观大真人——娄行。

    正逢秋意深浓时,落叶飘零,剑修一言不发,在桌旁坐下了,中年人也未开口,默默抬了壶倾酒。

    “这么多年不见,道友的剑道越发精深了。”

    娄行却不答他,那双饱满锋利的眉骨之下双眼熠熠生辉,淡淡地道:

    “见薛道友这副模样,是补全了性命,不是第一世了罢。”

    眼前这人正是落霞山的大真人薛殃,一身神通圆满,又如静水流深,并不外露,听了对方的话,一杯饮罢,凤眼微阖,起身道:

    “不错,两百多年前我五法大成,便补全性命,专研妙术,本就有了冲击虹霞余位的机会…”

    “可拜见了师尊,受他考较,终究是道行太浅,未必能配上位子,便着我洗去神通,转世投胎,好些年才寻回来,重炼五法,轻车熟路到了如今的位子。”

    娄行静静听罢,双目注视着他,淡淡地道:

    “上宗还是体贴自己人…我依稀记得当年我为鸺葵道子,师尊谈了些玩笑话,洋洋洒洒,可惜我愚钝,只记得最后几句。”

    薛殃不应他,只平静地往自己的杯里倒酒,娄行却站起身来,面上带笑,饮了酒下肚,更是直言道:

    “他说,昔年的书上写的是【宝相空涂膏沃地,庚元亦敢窃金功】,已经是嗟叹不已,我看如今不对了,后人应写:【玄渠不许青羊渡,又使君王奉武修】。”

    听了这话,薛殃放了杯,上前一步,摇头道:

    “大可不必!”

    两人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这位落霞山的大真人眉心紧锁,盯着娄行真人看,对面的剑修分毫不让,直视着他的面孔,冷声道:

    “天下之众,自北从南,皆如鱼肉,阿谀奉承,席地而拜,龙鸾潜藏,诸相奉命,莫敢不从!威如魏帝,牧死田亩之间,贵如梁王,溺毙江淮之上!至于齐赵,竟为他人之玩妾,还不够么!”

    “堂堂天武之仙裔,骤乎族灭,煌煌中夏之威仪,奉送蛮夷,合天殷州远,于是一山定海中,北海青崖长,便着五门困围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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