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仿若死寂。

    许元一点点的侧过头,看向身侧的女子。

    这略显耳熟的名词,伴随着冉青墨那一如初见的清幽视线让他寒毛倒竖。

    他忽然理解了昏迷前那发自骨髓深处的疼痛是从何而来。

    斥异症。

    荒谬,无奈以及一丝恍然。

    【境达源初,以武入境,滴血重生可肉身不灭。以炁入境,意魄凝实可出窍夺魂】

    这世界本身可以夺舍,但谁能想到这种跨世界的穿越,居然也能给他整出一个斥异症。

    除了寒风的呼啸,偌大雪原寂寥无声。

    许元半晌无言,轻声道:

    “斥异症?”

    冉青墨注视着许元,点了点头:

    “嗯。”

    许元眯了眯眼睛,模棱两可的轻笑道:

    “冉先生,你这是何意?”

    冉青墨直视许元的双眼,道:

    “你,不是许长天。”

    “........”许元。

    她的声音依旧清淡,仿佛再说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心中的猜测被对方亲口说出,也许是因为长时间昏迷带来的混沌,此刻许元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因为被识破身份而惊慌。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承认或否认。

    若是否认,他该用什么理由忽悠对方?

    若是承认,那么后果是什么?

    良久沉默,

    许元缓缓站起了身,在冉青墨的注视下拿起一旁的水囊给自己灌了一口焱灵液取暖,抬眸看了一眼上方那高不可测的山峰,又借着月光,朝着山下那片绵延无际的临海眺望一眼。

    在他昏迷的这四天里,冉青墨和那只大白虎居然已经拖着他来到了天门山的山腰。

    心中大致有了腹稿,许元回眸看向冉青墨,缓声道:

    “我是否是许长天,对于你而言,很重要?”

    没有否认,许元很从容的承认了。

    冉青墨所需要的只是一个“活着”的许长天,一个可以用来要挟那位宰相的三公子,但具体是怎么“活着”其实并不重要。

    而且这一点,对方必然已经想到,不然不可能会带着昏迷的他,按照原定路线来到这天门山。

    冉青墨认真思索片刻,摇头:

    “不重要,但为什么你不懂修行?”

    说话时,她的一双眸子中真的闪过了一丝懵懂的不解。

    许长天昏迷前后的性格变化,确实是解释清楚了,但若眼前男子明显是夺舍重生,为什么在关于修行的事情上,对方会宛若一个婴孩?

    许元拿着水囊坐到了冉青墨身侧,心跳平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急不缓的说道:

    “因为我的记忆缺失很多,很多东西都是零碎的。”

    “包括你说的那处洞府?”

    “自然。”

    “那些关于许长天自身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也许我所修功法特殊,这些零碎的记忆中,有我之前的,也意外残留了一些许长天的。”

    “那...剑宗的事情,你是从何得知?”

    “........”

    许元听到这,没有继续回答,笑着摇了摇头:

    “冉先生,在这件事情上,咱们不是说好了互不探究吗?”

    “.........”

    听到这话,冉青墨掩面黑纱下露出的一双美眸闪烁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许元趁着这个摊牌的机会,继续说道:

    “虽然你可能不会听,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那人是不可能因为我或者说许长天,而动摇自己的决定。”

    说着,与冉青墨对视一眼,许元一字一顿:

    “如果你真的想要阻止剑宗覆灭,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以帮你。”

    剑宗覆灭是《沧源》中的一个重要剧情节点,利用好冉青墨,许元他能攫取很多的利益。

    不过冉青墨眸中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

    许元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再劝说:

    “我这话永远有效,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找我。”

    冉青墨的拒绝并没有出乎许元的预料。

    他和冉青墨虽然如今属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二人的身份就决定了想要冉青墨信任他基本是不可能的。

    对方会听从的他建议,一同前去那处藏身的洞府大部分都还是看在他的实力低微,对她根本造成不了威胁......

    威胁?

    等等。

    许元思维忽然一滞。

    他发现自己的逻辑出现了一些问题。

    前往洞府的前提是他实力低微对冉青墨造成不了威胁,但“斥异症”的突然发作已经把这一前提条件作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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