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早春时节的风甚是舒畅,飘荡过广阔的原野,在天地之间自在逍遥。

    春风拂过村落,无声息地涤荡着一切旧去的日子。走马的水车边,萌发的绿草旁,早早起床的人们身边,都有春风欢快。它偶尔会从人们的指缝之间俏皮地跳过,留下看不见,闻不着却滋味十足的春的气味。

    风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半分偏爱。

    不过在那钟鸣鼎食之家,却不需要顾忌这风带来的丰饶预兆。他们更多需要思索的是那朝堂上的风声变化,若是能潮涨潮落皆能随遇而安,那便是祖上积来的福分。

    毕竟,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整个大梁的中枢,西京长安。

    这个世间才子佳人、王侯将相最憧憬的京都内,此刻并没有什么热闹喜气的景象。

    宫城内外,只见一队队身负甲胄的士兵在巡逻四方,而在他们的身下,是一位位卑躬屈膝、匍匐在地面,用钢刷、毛巾在洗刷着地面的奴仆。

    这些最下等的贱民大多是被在战场上掳掠而来的,或是犯了重罪被抄家贬为最低等奴籍的。莫说是这些兵士,就是一般老百姓都看不上这些人,即使是打杀了,也激不起什么怜悯心。

    唯一不太清楚的,大概是不知道怎么今日突然白日禁严,家家户户都必须闭门闭户,不许有任何只言片语;又不知怎么,这些平日里根本没资格上大街的下等奴仆们会晦气地出现。

    此刻的宫城之内,不知发生了什么,人人都是三缄其口,只有一些最老练的太监嬷嬷在做着什么。

    日上三竿后,一点点捕风捉影的消息被传了出来。

    “皇帝身体有恙,暂避朝事,太子李晚性行淑均,治国有方,诏入驻内阁,代理政事。”

    太子李晚,乃大梁昭武皇帝所立太子,居此位置自然合理合法。李晚得此圣恩时,再三推辞,最后招来六部官员与在京皇亲,共领皇帝谕旨,方才接过重担。

    这样,自然也算符合圣人定下来的规矩,再如何迂腐的老儒生,此刻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太子东宫,有三殿三十六房,其中居明殿取“居其中而明其心”之意,用作了太子平日里读书养性,与幕僚会面的场所。

    此时居明殿内,李晚正皱着眉头,看着一本前朝皇室秘史的札记。

    在他的身边,有一中年书生小心调着檀香,点点烟雾在殿内萦绕。

    太子此时手握中枢,若不是皇帝身体有恙,应该宾客盈门。不过即使如此几位心腹幕僚,也应该来聚上一聚。

    可李晚却没有让他们成行,反而要求他们安分守己,不要妄增祸端。他只将中年书生自国子监招了过来。

    “范大人,离春闱应该不久了吧。”

    “禀殿下,还有二十三日。”

    “那人乡试时写作,范大人可知?”

    “神人之作,自然不敢不读。”

    两人无需多言,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

    自然,那人的横空出世也实在让即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晚也不得不动容。

    毕竟惊动书院大儒出城寻找的学子已经不知道多久未曾出现了。

    上一次大儒带回的孩子可在学成后,一举成为大梁国师,协助先帝开疆拓土,威服四方,再创了大梁盛世,绵延至今。

    秋闱时,那青阳郡内的一名学子,所作文章简直妙手天成,为当地主官一致认定为“解元”。

    书院得知后,也大为震惊,大儒直接奔赴青阳,想要直接将其纳入书院,接受儒家正统教育。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那人竟然是瞬间了无音讯,一点痕迹都找不到,即使后面大儒请了术士来占卜,也寻不到他的方位。

    大儒挫败不已,更是叹息,不过也只能不了了之。

    “钦天监也算过了,那人确实不一般,竟是连他们也无能为力。”

    李晚丢掉手札,显露了些许疲态。

    中年书生挥了挥手中的羽扇,让香炉当中刚调制的檀香轻轻飘荡到太子的鼻腔,滋养心神。

    他看李晚的眉头舒展一些后,才回答道:

    “想来监正是不愿意出手的。”

    “自然,父皇都没办法左右他,又怎么可能期待着他能帮我?”

    李晚自嘲地一笑,不过随后就淡去了。

    钦天监,本是依托于皇室而存在的。历朝历代都该为皇帝服务,编定历法,解释星辰,并主持占卜之事。

    然而大梁一朝,钦天监脱离皇室甚至整个朝堂之外,不受任何外力干预。皇室一般事情寻找钦天监自然与以往没有不同,可一旦涉事较大,就在模棱两可之间了。

    一般人自然不知道期间缘由,更不知道钦天监甚至比他们所说的皇帝老子都隐隐高上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只因为那位监正的存在。

    “不过也无事,监正两不相帮,那就各凭本事。”

    中年书生点了点头,他也不会插入皇室与钦天监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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