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拉扯间无意掀起了帘子,隗多友一眼瞥见了季杰的身影,遂大声呼道:“季杰!季杰!”

    “将军有何吩咐”少年刚开始变声,嗓音有些沙哑和怪异。

    “你知不知道,屠格王子在何处”隗多友急切地问道。

    季杰一拱手:“囚于后车,单独关押。”

    “速带我去。”隗多友撑着季杰伸出来的胳膊跳下车,看也没看召伯虎一眼,便挣扎着骑上自己的黄骠马扬长而去。

    总是这样任性!总是这样为了他人和自己翻脸------召伯虎十分尴尬,驻足凝视了一会,还是转头对驭者身边的密叔吩咐道:“令全军驻跸片刻。”

    “诺!”

    屠格的伤口似是开始感染了,正发着高烧,嘴唇惨白而皲裂,意识亦有些模糊。迷迷朦朦中半睁开眼,只看到一对淡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又或许是由于高烧的缘故使屠格忘却了家国之仇,他竟然从囚车栅栏中向隗多友伸出一只胳膊,颤声道:“大哥------救我------”

    不过大半个月的光景,屠格从高高在上的王子沦为阶下之囚,隗多友见此情形,如何不心酸他紧紧握住那只苍白的臂膀,顿觉手中握住了一块滚烫的炭火,再一看一支箭羽依然牢牢插在屠格的大腿上,不由大怒:“军医呢军医在哪里为什么不帮他取箭”

    早有人过去报信,狼贲领着两名军医急匆匆赶来,眼见隗多友咆哮大怒,心下纳罕,辩称道:“隗将军容禀,王师与猃狁交战多年,历来对各自俘虏都是随其自生自灭,若有健者便收为官奴,若有伤者则任其自填沟壑。此人身为猃狁王子,故而收入囚车,至于箭伤,那便不是末将等操心的事了。”

    在资源极度匮乏的西周时代,军中医者与药石都极为有限,连普通士卒受伤都无法保证其医治,何况敌人的伤病号呢隗多友如何不知狼贲所言乃实情,可看到屠格的惨状,他根本无法扼制住自己的愤怒:“那又怎么样他好歹是猃狁王子,若有个好歹,你如何对天子交代如何献俘”

    “将军说的是,那就打开囚栅,请医者察看伤势吧。”狼贲一挥手,两名兵士忙着开锁,将屠格放出囚车,医者上去察看伤势。精华\/书阁首发更新一时众人七手八脚,忙乱了一通。

    隗多友卧于草地上,让屠格枕着自己的大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之情,狼贲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充满狐疑,可他却完全顾不得了。一直只盯着两个医者,看着他们号脉,看伤------

    好一会儿,一名医者起身禀道:“前将军,伤口已开始感染,得赶紧将箭起出来,再抹上药。其余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那就赶紧拔箭呀!”隗多友催促道。

    “这------恐怕有些麻烦呀!”另一名医者迟疑道。

    “有什么麻烦的,我腾不开手,季杰你来拔箭!”

    季杰弯下腰,伸出手握住了箭杆,蹙着眉头,嘴巴微微张着,却不敢用力。隗多友不耐烦了:“怎么回事快拔呀!”

    狼贲插话道:“前将军,您错怪他们了。这箭不能这样拔,这箭头上都有倒刺,这样拔出来,伤口更大,流血更多,弄不好他就会死的!”

    隗多友吓了一跳,眼圈一红,说道:“那这------该怎么办”

    “你们两------”狼贲指着那两名医者:“把他的腿抬起来!”

    那两人费力地将屠格的伤腿抬起半尺来高,狼贲抬起右手,照着那支箭杆使劲一拍,那支羽箭穿透大退而过。屠格疼得倒吸着冷气,狼贲对季杰说:“小子,你用剑把箭镞截去,这样再拔出箭杆就没事了。”

    季杰正要动手,隗多友止住了他:“你下手没轻重的,来,你扶着他,我来!”

    说完,正要拔剑,。

    二百箭伤

    一名医者却止住了他:“前将军,若拔出箭杆没有好的药膏敷上,只怕也止不住血呀!咱来得匆忙,此番大仗,军中的药膏也用完了,怎么办”

    隗多友看到屠格紧闭的眼皮下因为疼痛而跳动的眼珠子,心下后悔:上次召伯虎的赠药怎么没留一点呀,这会抓瞎了吧遂咬咬牙说:“你们且等等,我去去就来。”

    正要起身,一只胳膊已伸到眼前,手中是一个玉盒,隗多友抬眼一望:“密叔!”

    “隗将军,国公爷知道您需要这个,特命我送过来。”

    隗多友接过玉盒,心中感愧不已,是了,屠格被俘关召伯虎什么事我也真是,冲他发什么火呀他小心翼翼地将箭头锯断,闭着眼,揪着箭尾,犹豫再三,猛地将箭杆拔出,一股鲜血从伤口直窜了出来。屠格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将牙关咬得“咯吱咯吱”响。

    一个医者手忙脚乱地用双手死死堵住流血的伤口,隗多友则打开玉盒,用手抓起玉盒里的黑色膏药,拼命地往伤口上糊着,额头上现出一层晶亮而细密的汗珠。这膏药触手微凉,或许屠格也觉得伤口冰凉得很适意,不再哼哼了。

    隗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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