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异躬身拜道:“诺,臣告退。”

    “有时间还是劝劝你的父亲,让他一定要胸怀大度、相忍为国,不要因些许名声再做下此类意气之事了。”正当朱异正要走出殿门,孙权忽然幽幽地说道。

    朱异闻言一愣,虽不明白孙权的意思,但还是赶紧转过身子,施礼应道:“是,臣谨记,回去之后必当将至尊的告诫转告臣父。”

    “去吧。”

    这回朱桓献计是绕过了顶头上司陆逊的,此种行为很是不妥,尤其是在大战即将到来之前。

    当然,其中的缘由孙权也是心知肚明,无非是朱桓不服陆逊罢了。而且朱桓的不服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是长期以来的态度。

    不过,朱桓与陆逊二人确实是出身相当、履历类似,就连才能和资历也只在伯仲之间,也难怪年长几岁的朱桓会对陆逊压他一头而不满。

    此时的江东大姓以顾、陆、朱、张四家最为显贵,陆逊出自吴郡陆氏,而朱桓也是吴郡朱氏的当家之人,二人俱是高门士族。

    若是出身相若也就罢了,二人的仕途经历竟也几乎一样。两人都是在孙策死后、孙权初掌江东之时才开始迈入仕途,也同样是从文官做起,然后也都是因平定治下贼寇乱党而展露出优异的军事才能,从而成为孙权倚重的大将。

    如果仅是这样,也只能表示士族高门子弟入仕晋升的线路基本是一样的,具体到个人而言,要想获得高位依旧离不开自身的才干。

    然而陆逊虽在袭夺荆州、夷陵御敌两战中大放异彩,以致于成为了孙权最为信任的谋臣,但朱桓同样也是战功赫赫,纵然不如陆逊但也差距不大。

    夷陵之战过后,曹丕开启了第一次伐吴之战。当时,魏国大司马曹仁率领数万步骑出征濡须,朱桓正好就是濡须督,因此受命抵挡曹仁。

    初时,因中了曹仁的声东击西之计,使得魏军杀到之时朱桓手里只有五千兵马。敌众我寡,诸将都十分恐惧,但朱桓却毫不慌乱,他先是鼓舞士气,然后主动设计引诱曹仁来攻。

    最后,朱桓用火攻击退了曹仁之子曹泰,并斩杀魏将常雕,生擒魏将王双,一举重创曹仁的大军,守住了濡须口这一要隘。

    由此可见,朱桓也是东吴不可多得的良将。再加上他为人心高气傲,耻为人下,不喜欢为人所驱使,常因作战之时节度不得自由而愤激。因此,朱桓对陆逊忿忿不平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可是孙权却常常为此而感到头疼,想到自己之前亲临皖口已采用诸多手段来提高陆逊的权威,不料以朱桓为代表的某些人仍旧不服,看来自家内部各大姓之间的争斗依然不能消弭。

    虽然孙权对此有些乐见其成,但若是因此而影响到国事,那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了。

    幸好朱桓这次只是绕过陆逊这个主帅而直接上书自己,还不算太过火,不然今天就不是口头告诫那么简单的了。

    皖城,大都督行辕内,陆逊看着手中孙权差人送来的信简,不禁摇头苦笑,对于朱桓绕过自己直接向自家主公上书的行为是既感到生气又感到无奈。

    他素知朱桓不服自己久矣,本以为这些天两人能够相忍为国、通力配合,然而还是没有料到都到了大战前夕此公竟仍有分兵单干的想法,真是令人烦心啊。

    虽然心累,但是陆逊眼下已经没有精力去纠结朱桓的无礼行为了,他要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决战上,容不得半点旁骛扰乱他的心神。

    至于朱桓提出的分兵绕后、断敌退路之计,他略一思索,就否定了这个建议,当下写好回信命人连夜送回武昌。

    既然朱桓已经绕开了自己与自家主公直接联系,陆逊也就不想将此事点破,还是让自家主公去答复朱桓吧。

    之所以这么快就做出了决断,并不是因为他与朱桓在做什么意气之争,而是因为这条计策他早就想过了。

    身为全军统帅,夹石、挂车两地的重要性陆逊焉能不知,魏军后路被断的美妙前景他又焉能不想,然而他还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将此计断然否决掉了。

    缘由也极其简单,那就是陆逊对自家大军的战力尤其是陆战能力并不是十分放心,虽然曹休的东路军在连番赶路之下已成疲军,吴军不仅以逸待劳,还早已埋伏在各处险隘,然而一旦开战,吴军想要打赢仍在两说之间。

    毕竟皖城一带的吴军只有九万多人,而曹休麾下足足有十万人,尽管兵力算得上基本相当,吴军又有各种优势,但陆逊还是以稳妥为先。

    断掉魏军退路将其全歼固然美好,可是这一切仍须建立在要先将曹休击败的基础上,若是因为分兵导致大军没能击败魏军,那绕后分兵断路的计策再妙也是枉然。

    因此,陆逊是绝不会允许分散兵力的,要想一举破敌,必须得集中兵力,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此刻的孙权已经长了记性,现在是断然不敢再干涉陆逊的部署,见他的意见是坚决不同意,于是也就照此否决了朱桓的提议。

    只是为免朱桓的面上不好看,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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