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丽春院的绣楼里,曹东升和朱师爷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旁,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喝着茶,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小姐作陪。

    朱师爷看着曹东升问:“会长,咱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了,李舒航今天会来吗?”

    曹东升在心里盘算着说:“老鸨说他隔三差五就会来这里过夜,已经隔了四天了,应该会来。”

    朱师爷疑惑地问:“会长就是见到李舒航又能怎么样?”

    “说实话我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咱们找不出对付陈霖桐的办法,只有从他身边的人寻找破绽,我想只要跟李舒航来往多了,总能发现点什么。”

    家丁推门进来,“少爷,李舒航来了。”

    曹东升急忙站起身,兴奋地问:“到什么地方了?”

    “快到丽春院的门口了。”

    “好,我这就出去。”曹东升急忙整理了一下长袍马褂,然后往门外走。

    李舒航刚走进丽春院的绣楼里,老鸨就一脸笑容地迎过来,“哎哟,李公子可来了,这两天秋蝶姑娘都犯了相思病,饭不吃茶不喝,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就盼着公子来,您要是再不来,我可真的要派人去请了。”

    李舒航笑着说:“要是秋蝶姑娘真犯了相思病,在下可担当不起。”

    “公子这一来,秋蝶的病保证立马就好。”

    曹东升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向李舒航双手抱拳,“这位一定是最近在安溪声名大振的三公子吧?”

    李舒航一抱拳,“兄台是?”

    “在下曹东升。”

    老鸨在一旁急忙说:“李公子上次来,就是曹少爷请的客。”

    “原来是曹会长,谢过了。”李舒航表情冷漠地说,知道曹东升跟陈霖桐是死对头,曹东升跟自己套近乎,显然是有目的。

    曹东升依然笑容满面,“三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喝两杯?”

    “改天吧。”

    曹东升一抱拳,“那好,不打搅三公子了。”

    李舒航不再理睬曹东升,径直往楼梯走去。

    (2)

    陈霖桐接管了泰昌茶厂半个月,第一批新茶从烘焙房里出笼了,让大牛把新茶送到寒家,让寒贤志品尝一下。

    寒贤志赶紧泡了一壶,品过新茶后,对大牛说:“你去把阿桐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大牛赶紧跑回茶厂,告诉陈霖桐,寒老爷有事让他去一趟。

    陈霖桐急忙放下手上的活,来到寒家,走进堂屋里,见寒贤志坐在桌边,手上端着水烟壶,桌上有两个盘子,盘子里都盛放着观音茶。

    “寒伯伯找我?”

    寒贤志指着桌边的椅子说:“阿桐,坐下说。”

    陈霖桐在对面坐下,好奇地问:“寒伯伯有事?”

    寒贤志抽了一口水烟壶,指着桌上的两盘铁观音说:“阿桐,你看两种观音茶,仅从外形看一个条索壮结重实,色泽砂绿,另外一个条索粗松轻飘,颜色暗绿,冲泡后的口感就更不用说,这两种观音茶都是咱们泰昌茶厂制的茶,好的是大牛送来的,而差的这些是一个月前制的茶。我就不明白了,同样的青叶,还是那些人,为什么前后有这么大的差别,阿桐,你到底用了什么仙术?”

    陈霖桐笑了起来,“寒伯伯说笑了,我哪里会什么仙术,只是把茶厂的管理方法稍微调整了一下,茶工们干活的劲头足了,所以制出的茶质量就好了一些。”

    “你是怎么调整的?”寒贤志急忙问。

    “我让账房算了一下泰昌茶厂这几年的产量和收入,然后告诉厂里的伙计们,以后只要产量和收入超过了以前的平均数,多出来的部分五五分,茶厂拿一半,另外一半分给伙计们,当月核算,当月分钱,伙计们都像是在自家干活一样,各个劲头十足,不但产量多了许多,茶的质量也明显提高。”

    寒贤志感叹地说:“阿桐啊,把泰昌茶场交给你这步棋是走对了,我以前总是抱怨茶厂制出的茶不行,却从未从自身找原因,看来茶的好坏主要原因并不在伙计,而在老板。”

    “不瞒寒伯伯,我以前也没有认识到这些问题,是空明师父给我的那本《道德经》让我懂得了许多道理,将欲取之,必故与之,这句话说的太好了,想要让伙计们多干活,一定要先给他们实惠才可以。”

    寒贤志点点头,“说实话《道德经》我也读过多遍,不过读的却是死书,这就是一个人的悟性。”

    陈霖桐颔首道:“空明师父也曾讲过类似的话,书读的不在多,而在有用,虽满腹经纶却无一点实用,还不如不读。”

    “阿桐,当初听说你把吴把头和陈三又追回来,我还担心他们会给你添乱,没想到他们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你的胸襟和用人的方法,寒伯伯自愧不如。”

    “我跟他们相处过好几年,应该说还是了解他们,两位师傅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只是有些私心,人懒惰点,我用真心去对待他们,相信他们也会用真心来对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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