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入得五福记,听闻伙计说起这个月他不在时的情况。

    原来镇上的掌柜们眼看着五福记靠了薯干和粉丝小赚了一笔,都去四处打听,之后接二连三的跑去二李村定了货。这还不算完,那些铺子宁愿少赚些也要把客人拢在自家,所以开价都比五福记要低,以至于现如今店里其他东西的生意都连带着做的不好了。

    可胡掌柜听了这话,却是一点反应也无,反而不屑一笑。

    伙计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只当自家掌柜是被气懵了,也不敢多问,只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可胡掌柜现在哪还看得上粉丝和薯干的生意了。

    他要做的,可是天大的买卖!

    这又不得不说到五福记实际上东家的主支,京城吏部侍郎左丞家中的那场寿宴了。

    若按朝廷律令,戴自建国便是明令禁止官员经商的,为了就是避免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利与民争利。而旨意下达,最初都是执行良好,可自高宗皇后外戚分支涉商以来,这项规定就显得无足轻重起来。

    只因朝廷俸禄有限,官员们之间也要互相交际,甚至上供,这区区俸禄只够家中糊口,哪还能有余钱做这些事。诸人眼红了见这外戚分支行商,赚了盆满钵满,而皇帝又是吱声不吭的,心里都活泛了。

    时日长了,便有些个胆大的上行下效,再之后,几乎是整个官僚体系,不管你官大官小,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或让妻族经商,或是分支下海,各显神通。

    而吏部侍郎左丞便是在他上一辈分了枝。他是家中主支嫡子,做了京官,还是炙手可热的管着天下官员任命的吏部,而旁支几个兄弟,却是荫了他的照拂,各自做了生意。

    说起来一个主支分支莫不相干,但其间牵连甚深,就是每年旁支的生意盈利,都是要交了五成予主支的。

    所以这次左丞之母七十大寿,这旁支分家的,无数个铺子掌柜连着一月,日日都有上京的礼来,足是堆满了库房,就等着到了日子献予老祖宗,好搏一个体面。

    吏部侍郎府邸是四进大院,进门一个巨大的祥云福字照壁,绕后便是曲折幽深的抄手游廊,瞧着不多豪奢,无甚雕梁画栋,却实际上却是是低调的讲究。

    走进院子便是精致的假山流水,绿树繁花,走廊上都装饰了鲜艳的红绸,正映衬了当日过寿的气氛,一派热闹喜庆。

    而这番景致,胡掌柜事根本没资格见到的。

    他到了京城的时候,只在自己东家,也就是左家旁支二爷左进在京中暂居的偏院里等着听传。得到所有五福记掌柜都到齐的时候,才能各自将准备了的东西拿出来,一一给二爷过目,得了首肯的,方可列进礼单里去。

    所以这说是献礼,其实也是各个铺子在东家面前长脸的大好机会。

    “老胡,多日不见,身体还好啊?”

    说话的是同胡掌柜久不对付的凉城县五福记掌柜周攀。

    “劳你惦记,好的很。”

    胡掌柜也懒的同他虚伪以蛇的。

    这家伙瞧着面善,实则心计颇多,最会暗中给人下绊子。他如今窝在个小小松陵镇上做掌柜,便是托了对方的福。

    周攀见胡掌柜对自己颇多警惕,也觉无趣,且现在这松陵镇的生意听说也不怎的好,业绩差了很,说不定何时二爷就能把这铺面关了,所以也不再把他放在眼里,只随便聊了两句场面话便走了开去,同其他掌柜聊了火热。

    胡掌柜落了个清净,直到后来乔掌柜到了,两人才聚在角落说了几句。

    “我这儿运气好,得了颗上好的南珠,想来这次应是能入选了。”乔掌柜笑意冉冉,又接了问,“你准备什么了?”

    “我这破落小镇有甚好拿出手的,只带了些薯干粉丝,只求个新鲜,能入得老爷的眼。”

    胡掌柜兴致看上去并不高,回答了懒懒散散的。

    “你怎当这样!我上次可有了消息说,二爷打算把你那儿的店铺关了,你要是不趁此机会弄些好东西来搏上一把,焉知二爷到时会不会打发你回家!”

    乔掌柜对着胡掌柜倒还有些真情在,他俩当年都是一起从小伙计做起,如今也不忍老伙伴就这么下场凄凉。

    “对了,我这儿还有两根百年老参,本想着做个陪衬的,这便与你了!”

    说着,就要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拿过来往胡掌柜手里塞。

    “不必,不必!”胡掌柜没想乔掌柜还能这样帮了自己,忙的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我其实还得了件新鲜的,只是这里人多,不好提前说了。我就在这儿给你透个底,我这东西绝不比你那南珠差了。”

    此话一出,乔掌柜也来了好奇心,可周围其他掌柜都站的不远,他观胡掌柜谨慎的样子,硬是压了再问的念头,只冲对方点头,会心一笑。

    前头周攀周掌柜眼角瞥见这二人谈笑风声,心下奇怪。这姓乔的当是会把那消息告诉姓周的,怎的那人听了还能笑的如此开心?

    可不容他细想,屋外便来了个年轻仆役,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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