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乌赤金、云从龙与奈吉都不发一语,此时谁开口都嫌尴尬。虽说天问阁的铺子离柳五所在的船屋确实有点距离,但此刻的三人更是觉得这趟路彷若天涯海角,永远都看不到尽头。

    乌赤金的尴尬其来有自。他自然晓得云从龙对自己的心意,但自己已是生死度外之人,早已将儿女之情抛诸脑后,布依人如此,云从龙同样如此,更何况自己与云从龙多年不见,这才重逢几天,多半又处于颠沛流离,柳五到底是怎么起的误会

    云从龙的尴尬更是不遑多让。尽管她早已芳心暗许,但是从小养尊处优的高傲性格,让她对乌赤金的一往情深总是显得压抑矛盾,此时看着柳五送来的帖子,再加上身边就站着朝思暮想的意中人,云从龙心里怕的是让乌赤金一眼看穿自己内心的窃喜。

    最为莫名其妙的就是奈吉的尴尬。奈吉既不是当事人,也不是肇事者,他不过就是个吃瓜群众,顶多是个非常了解内情的吃瓜群众,一点都没有必要尴尬,当然也没有资格尴尬,但是他还是尴尬了。

    对他来说,自己应该是这世上除了云从龙外,最期待看到帖子上那几个字的人,因为他知道云从龙对乌赤金用情之深,要是一直这么拖宕下去,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对老云从龙交代了。

    好不容易三个人挨过了这莫名尴尬的九弯十八拐,终于来到了柳五所在的船屋。云从龙丢下乌赤金与奈吉便轻车熟路的直往船屋里闯去,船上的侍卫见来者是云从龙,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既没开口询问,也没伸手阻拦,只是任由她来去自如的在船上进出。

    乌赤金一见此状便知云从龙与柳五的交情匪浅,只是越是如此,这个误会也越是麻烦,他甚至可以想象待会见着柳五时的尴尬场面。

    乌赤金随即在奈吉的引领下走进船屋,只见云从龙正兴高采烈地把玩着满桌子的首饰胭脂,完全不像是刚刚要兴师问罪的汹汹气焰。

    乌赤金先对柳五行了一礼,说道“柳大总管,乌某又来叨扰了。”

    云从龙一边把弄着手中的玩意,一边对乌赤金说道“你喊他柳五或五哥吧,

    都是自己人,别喊什么总管不总管的,太生份了。”

    柳五随即说道“你以后就跟着小花喊我五哥吧,我比你年长两岁,你喊我一声五哥,吃不了亏。别跟小花一样没大没小的,江湖上还没人敢当着我的面喊我柳五。”

    原来小花是云从龙的小名,就连乌赤金都不知道这个小名,此时听得柳五以小花来称乎云从龙,更可看出他们俩之间的深厚交情。

    然而,乌赤金对眼前这一幕还有点无法理解,云从龙刚刚不是要来兴师问罪,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来认亲戚的不过乌赤金还是客随主便的立即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五哥,我又来叨扰了。”

    柳五随即说道“你是个大男人,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我看你经常要出生入死,武功又差的不堪入目,我就送你一件天蚕护甲,至少防刀防枪、防火防毒,免得我这妹子一转眼就成了寡妇。”

    乌赤金一听这话,心想这误会可大了,看来柳五真以为自己与云从龙已是夫妻关系,乌赤金正要开口对柳五解释,云从龙却已先开了口,说道“五哥你别瞎说,他既没答应娶我,我也没同意嫁他,你这些乱七八糟的都是哪儿听来的”

    柳五低声说道“我知道妳是怕我吃味,不敢在我面前承认,妳说妳成亲这么大的事,五哥居然连喜酒都没喝上,这是把五哥放在哪了我是肚量那么小的人吗

    放心,妳终于能与自己的意中人结为连理,五哥只会替妳高兴,不会吃味的,五哥能有机会跟小乌这种大人物结亲家,五哥也是跟着沾光啊。”

    云从龙继续问道“别瞎扯,到底是谁来跟你乱嚼舌根的”

    柳五说道“哪还需要谁来嚼舌根这件事全天下都知道了,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云从龙佯作娇嗔的转头看向乌赤金,问道“你到底都在外头胡说些什么”

    乌赤金被云从龙问的一头雾水,他也是现在才听说这事,他更想问问云从龙都在外头说了些么。

    此时奈吉突然说道“老板,这话只怕是您自己亲口说出去的。”

    云从龙看着奈吉,不可思议的问道“我亲口说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几时说过这话”

    奈吉说道“您还记得之前被富满墩请到大业粮行时,您亲口跟他说您已经成亲的事吗”

    云从龙一想,自己当时的确说过这话,不过那是为了堵住富满墩的嘴,当时看他不怀好意地说着有件关于自己的喜事,再加上富余地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为了怕富满墩开口后大家都下不了台,只好随口搪塞了一句。

    云从龙随即说道“我的确说过我成亲了,我又没说我是嫁给乌赤金。”

    奈吉继续说道“您是没说嫁给谁,但是大家都是有眼睛有脑子啊。

    您说您一个刚过门的新娘子,整天跟着乌先生到处跑来跑去,连命都愿意为乌先生豁出去,乌先生要不是您的夫君,您说哪个男人能接受这样的新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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