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娘子也跪坐在旁边,接过小木片却不解其意,只是能看出周元福脸上的凝重。

    “你可知我祖先是谁么?”周元福问道。

    “这我哪里会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祖先有两个人特别有名望,一个叫杜周,一个叫杜延年。爹爹也不让我们女子进祠堂,其他人我们也不认得。”

    周元福点点头,“我的祖先是周勃与其第二子周亚夫,这两个人为汉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周勃曾经跟随高祖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后来吕后想谋朝篡位,也是先祖周勃平定的诸吕之乱。另一位先祖周亚夫,驻细柳军法严整,当时文帝十分称赞他,后人称之为细柳营。景帝时七国叛乱,周亚夫带兵平乱,最终平定天下。”

    “呀,都这么厉害啊?那你的祖先真是了不起。”杜小娘子由衷赞叹道,“那跟这几个字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下场都很凄惨。周勃后来被人告发谋反,在牢中战战兢兢,送了千两金子才逃脱牢狱之灾,回到绛县后也是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周亚夫更是惨,也被人告发谋反,被抓到牢中,五天五夜不吃饭,终于吐血而死。”

    周元福淡淡的讲着,讲着周仓祖先的故事。

    杜小娘子早已满含泪水,“真不公平,立了这么大功劳,却被这样对待。我明白惜哉贤将,父子代辱的意思了。”

    周元福见杜小娘子流泪,便拿出手绢伸手帮她擦拭,擦了两下又觉得太亲昵了,于是将手绢递到杜小娘子手中,而自己慌忙收回了手。

    杜小娘子开始还觉得很甜蜜,见周元福迅速的把手缩回去了,顿时气得也忘了哭,接过手绢狠狠的擦了几下,又想扔在地上,但是见周元福神色黯淡终究是没有发脾气。

    “你身上有绳子么?”

    杜小娘子正在生气,见周元福向自己举了举手中的小木片,上面有一个细孔。她想了想,还是从头上解下一根红绳递给周元福。

    周元福接过红绳,正好穿入木片的孔中,周元福打了一个结,然后将木片与红绳戴在脖子上。

    杜小娘子见此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也不问问人家同意不同意。对了,你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手绢做什么?”

    周元福哪里顾得上一个小姑娘的心思,只觉得心里像灌满了铅。

    ……

    “惜哉贤将,父子代辱。”

    大司农周忠将一卷竹简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的望向洛阳县令周异。

    两人是堂兄弟,也是这一代周家的翘楚。周忠之父周景官至太尉,因拥立灵帝登基有功,死后被封为安阳乡侯。周家也因此颇得灵帝信任。

    “贤弟可知这两句的出处?”周忠向周异问道。

    周异闻言不由得皱眉,他显然是看过《史记·绛侯周勃列传》,又有哪个人不想知道自己祖先的所作所为呢,尤其是历史对于祖先的评价更是让人好奇。但是自《史记》成书以来,由于内容涉嫌诽谤君王,所以被汉朝历代皇帝所禁。幸好司马迁家中藏了副本,所以才慢慢流传到了民间。

    “兄长为何今日看这**啊?‘惜哉贤将,父子代辱’,这八个字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少不得要被参一个‘心生怨怼’,若是因此引来陛下疑心,那就是无妄之灾了。兄长请慎言啊!”周异劝道。

    “无妨,今日就我们两人,我已命人不得打扰了,你先看看这封书信。”

    周忠点点头,显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说完将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周异看完不禁眉头皱的更深了,“这黄巾贼周仓原来是我们周家族人,竟然是二房的直系子孙!简直不可思议!”

    “是啊,我也没想到名扬天下的细柳将军竟然还有后人在世,这次绛县周家将人情托到汝南周家,汝南周家又把这个难题甩给了我们庐江周家,这件事情贤弟认为该如何处理啊?”

    周异再三思量,斟酌说道:“现在周氏皆已没落,也只有我们庐江周氏还在朝中有些名望。但周仓这身份确实太特殊了,若是因此被人诬告为私通黄巾,那我们周家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也正是为此事忧心啊,但这周仓毕竟是我周家之后,又是细柳将军直系子孙,若是我们不帮忙,恐怕天下周氏都要对我们失望了。”

    周异站起身来踱了几步,“我与佐军司马孙坚常有书信来往,近日接到他的来信,这宛城黄巾指日可破。”

    周忠一时搞不清楚为什么周异突然转换话题,只是附和说道:“若是如此,那黄巾贼算是全部剿灭了,真是苍生之福,社稷之福啊。”

    周异一见周忠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就继续引导,“那陛下是不是要龙颜大悦啊?”

    “那是自然。”周忠随口答道,又猛然惊醒终于领会了周异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要大赦天下?嗯,以陛下之仁慈,这剿灭黄巾肯定是要大赦天下的。”

    周异点点头,捋须微笑。

    周忠抚掌而笑,“若是如此倒是省了我们很多事情,也能给族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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