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土石崩飞,宛若急雨打落,像是遭受上百轮雷火大炮的狂暴轰炸。

    典折冲扬起双臂,短戟交错挡下肆虐余波。

    他面色骇然,怔怔望向那座砸塌城墙的七杀碑。

    道则交织,法理盎然,无形散发沉重威压。

    哗啦啦,大气被撕裂,一波又一波。

    宛如汹涌浪潮,将城头上的众人悉数吞没!

    就连身材雄武的典折冲都挺不直腰杆,心神俱在颤动!

    “有人捣毁地脉!贺兰关要破了!

    典折冲,你快去梅山!”

    申屠元艰难抬头,硬顶着七杀道碑的镇压之力,发出传讯令箭。

    那位纪千户自从大凌河前,踩着定扬侯的尸身问鼎辽东,就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

    期间只露面过一次,便是手持东宫的信物,接管节制险些哗变的关宁铁骑。

    眼下十万火急的紧要关头,申屠元所能想到力挽狂澜之人,唯有那袭大红蟒袍。

    毕竟,郭铉老匹夫坐拥精兵强将,又得真龙宝穴的气数加身,也没能斗得过纪九郎。

    现在穆如寒槊挟八旗军的浩荡兵锋,欲要攻破贺兰关,长驱直入占据白山黑水。

    谁来改变大局,扭转大势?

    隐隐已是辽东主的纪渊,自然当仁不让!

    典折冲浑身筋肉绷紧,好似怒目的金刚。

    远远看向城头外,摆开数十里的阵营如山峦挪步,开始徐徐向前推进。

    成千上万的一队队兵马,却似一人齐整,震起冲天的烟尘。

    此等威武军势,简直叫他忍不住头皮发麻。

    “侯爷,这桩事你真的做错了!养虎为患,反受其伤!”

    典折冲心知,贺兰关的铜墙铁壁已经对穆如寒槊造不成阻碍,即便把关宁铁骑全部押上。

    损失惨重之下,也守不住这座城!

    只能请坐镇梅山的纪九郎出山,重整旗鼓,争夺寸土,将之驱逐关外。

    俗话讲,蛇无头不行,鸟无翼不飏。

    定扬侯背负谋反大逆的罪名身死,他一手遮天白山黑水,突然暴毙,自然引得人心惶惶。

    而今群龙无首,正需要有人站出来!

    “想去求援?晚了!”

    比起穆如寒槊八旗大军更快的,是帝姬麾下的万夫长。

    一条满脸凶恶刺青的魁梧大汉,好像出膛的炮弹激射,陡然重重砸在城头。

    两只铁靴踏碎女墙,凶猛的拳锋顺势压下!

    勉力支撑的申屠元迎身飞上,却被震退十几步之远!

    “哪个是纪九郎?他不知死活,触怒帝姬,我正要取他的脑袋,去领赏赐!”

    这个不知名姓的万夫长森然笑道。

    “去你娘的!你这般货色,捉对厮杀我一只手就能拿下!”

    典折冲啐了一口,抄起大戟兜头砸去,雄浑的气力带起呼啸风声。

    宛若惊电滚走,龙蛇纵横,直逼万夫长的面门!

    哪怕七杀道碑压塌贺兰关,镇压一切五重天下的武夫。

    典折冲仍然奋力挣扎,意欲杀敌!

    “困兽犹斗,不堪一击!”

    此人也是去未央行宫觐见过帝姬的十强武者,武功之高,只差半步就入五重天。

    典折冲再怎么勇猛,落在他的眼中,亦如孩童持大锤挥舞,招数攻势破绽百出。

    随着万夫长扯起嘴角露出笑容,满脸的刺青犹若活物,显得更加骇人。

    宽大的手掌一张,倏地握住熟铜精铁打造的蟠龙大棍。

    好似定海神针搅动起来,四面八方的气流急旋。

    宛若大海旋涡吸扯发力,瞬间就让典折冲脚下步伐一乱。

    万夫长抓住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大棍如龙腾飞,点中这位定扬侯骁将的胸口。

    喀嚓!

    典折冲当即筋骨断折,脏腑移位,向后倒飞撞在烽燧上。

    “你们玄洲武夫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万夫长持棍而立,眼中满是酷烈意味。

    “等穆如寒槊破了城,我要筑十座人头京观取悦帝姬!

    你便是其中之一!”

    说完这句话,他就迈步朝典折冲走去。

    大棍扬起,如天柱倾塌,足以把五重天的体魄打烂!

    铛!

    万夫长棍头砸下,却感觉虎口震得发麻。

    就好像撞到巍峨神岳,顷刻撕出数道血口。

    坚硬如符箓钢的结实臂膀,不住地颤抖试图卸力。

    “等本官踏平八旗,也要筑十座京观,你的这颗脑袋,可以摆在最上面。”

    大红蟒袍的衣角飘飞,一道挺拔身影凭空出现,好像跨越无垠太虚,降临于贺兰关的城头。

    还未等万夫长有所回应,负手而立的纪渊就一脚踏下。

    前者筋骨寸寸炸裂,脆得像泥巴糊成的粗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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