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且说当日领了流民团体去码头闹事的谢头目一伙人,密密麻麻也有好几千人。

    一路火光冲天,手持工作的扁担铁签什么的,到了码头,却发现,码头已经被红毛鬼保护得铁筒一般。

    更有甚者之前的流民兄弟,仅仅因为在码头工作了几个月就调转枪头,火铳口子明晃晃地是要干仗了。

    这一张,谢头目等人是明白的,把人拉过来其实并不是真要打,因为打了没有这些产业,以后生计就真麻烦了。

    把人拉过来其实是为了做实严师爷私通士绅对抗新政的,到时自己这些人再以收拢乱民为由,至少也应该是功过相抵吧。

    最最关键的是一定要狠狠的治一下这波士绅,五个流民抵一个本地人工资,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而对面的兄弟在码头的栏杆后,调转枪头,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入夏以来,整个杭州就红毛鬼给工资是不区分流民与本地的,不仅如此,工资比本地都高多了。

    这是个下金蛋的母鸡,谁不捍卫呢。

    但事情,原本计划是来码头嚷两声就散去了,这样也算是一场危险消灭于无形。

    但在码头还没站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这几千人的队伍愣是密密麻麻有万人的规模了。

    不同的口音汇聚过来,有些是流民,有些甚至是杭州下属县衙的乡下人。

    口号也慢慢变了,从流民也是人,转换为打倒四轮车,打倒织造局。

    这群众,闹起来,好像就收不了场了。

    眼看局面要失控,示威变真打,这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于是乎,谢头目先是让其他几个头目去收拢骨干,最好是把自己这些城里的流民跟乡下人分割开来。

    但这话一出口,就遭到几个头目的反对。

    但是这码头是真不能打。货都在上面,谁打谁是众矢之的。将来清算肯定要弄死。

    谢头目一阵抱怨低语之后,也不知道是身边的谁一气愤喊了句,“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去把织造局的四轮马车工人杀了”

    就这么着,一群人滚雪球式地往织造局奔去了。

    谢头目等人坠在了最后,看着一地的狼藉,走着走着留了人观察行情就开溜了。翻身就在今朝了,还急着回总坛去把严师爷押解送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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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逊肤领着千人甲士浩浩荡荡地往码头进发。

    远远地就能看到码头处火光映红了凌晨的天空。

    五十来岁的张逊肤领着一群全甲军士,小跑着来到码头,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了。

    结果行情是,码头这边,除了一地狼藉外,基本是风平浪静,没什么人。

    已经完全接管码头防务的泰西军士出来接头介绍才发现,糟了。

    自己被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这会儿织造局倒了,那在性质上更是难以接受。

    唯一的好消息的所有织造局的丝绸都已经装船了。只希望那边别把几个死太监中官弄死了。否则还没入阁就得罪了司礼监,改革的前景十分不妙啊。

    没来得及修整,张逊肤又火急火燎朝织造局奔去了。路上总能遇到星星两两各色流民阻拦,张逊肤也没二话,懒得听诉苦聒噪,凡一声命令还不让开的,直接让开路的刀斧手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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