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直到日上三竿,一支前呼后拥的车队,才缓缓驶出牡丹园,回返洛阳城。

    一众仆从只知昨晚二乔院的那床摇了半夜,却全程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家的主子已经被人偷梁换柱。

    王远坐在宽敞华美的马车里,余光透过小窗,看向策马走在旁边的玄甲卫士郑勇。

    这位道兵也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只要再顺理成章地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这次行动就大功告成了。

    马车中,跟“周景曜”坐在一起的,只有换了一身轻薄鹅黄宫裙的“顾颜妃”。

    不情不愿地依偎在三王子怀中,绝美的脸蛋儿上犹自梨花带雨,嘤嘤戚戚,仿佛昨天晚上真的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和侮辱。

    而就在这人前演戏的片刻功夫,王远便感觉自己的身体诚实地发生了变化。

    深吸一口气,探出头去,对随行之人摆了摆手,以周景曜的暴虐口气喝骂道:

    “滚滚滚,你们都给我躲远一点。”

    众人以为自家荒淫无度的主子又来了兴致。

    感叹宗室子弟营养好身子骨壮实之余,也不敢忤逆,包括玄甲卫士郑勇在内都放慢了脚步,远远跟在后面。

    只有当初蛊惑了周景曜的那个小厮负责驾车。

    王远趁此机会赶忙松开了怀中的妖女。

    他发现与桃仙娘相处的时间越久,对她的抵抗力就越弱。

    明知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也不禁怦然心动、我见犹怜。

    脑海中的理智和本能掀起大战,王远不禁如坐针毡,只能不断回想自家完美无瑕的表姐与这妖女相抗衡。

    嘴里没话找话:

    “桃仙子,从一位老公门的角度来看,现在我们已经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被人追索。

    只要能排除术士卜算,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闻言,桃仙娘拭去脸上的泪痕,淡然一笑:

    “崔兄放心,龙气法禁大多数时候是权贵们的护身符,但有的时候,也是他们的催命符啊”

    一朝开国之时,龙气法禁如同烈火烹油,炽烈堂皇,霸道无双。

    甚至是一群扛着锄头的老农,都能徒手打灭无数牛鬼蛇神。

    渐至王朝稳固,龙气法禁威加四方,保境安民,震慑群邪。

    在龙气法禁的笼罩下,法不加贵人,道难入京师,就算是已经得了长生道果的尸解仙,也无法以术法直接暗害皇朝权贵。

    即使如今大炎王朝乱象已显,堂堂藩王子嗣也不是能随意施术的对象。

    纵使周景曜是最不受宠的庶子,本人不学无术,但小王爷的身份就是他最强的金身和枷锁。

    若非如此,“狈军师”郎七的三世演禽书早就算定了他的一切,直接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无需像今天这样引蛇出洞那么麻烦。

    现在既然郎七算不来,别人也照样算不出来。

    “原来如此,有法禁桎梏,恐怕这些天潢贵胄想要修道都难。”

    王远也认同她的说法,而且看她轻描淡写的样子,过去恐怕没少杀宗室后代。

    想想倒也并非悚然听闻。

    大炎开国至今两百余年,体内流淌着太祖血脉的皇室子弟已经近百万,且子孙后代全都由朝廷供养。

    虽然爵位最低的也是每年200石俸禄的奉国中尉,随着朝政衰微国库空虚后,家道败落地却也数不胜数。

    杀上几个实在不算什么。

    眼看前方渐渐靠近波涛汹涌的洛水,桃仙娘脸上也渐渐有了轻松之色,精心谋划之下,这趟最难的差事反倒执行的十分顺利。

    看着王远脸上那张原本属于周景曜的脸,她继续说道:

    “当然,对我等术士而言,只要肯想办法龙气法禁也不是完全不能绕开。

    比如,龙气法禁能帮贵人挡住的,也只有诅咒厌胜之术。

    如果用搬山术将一座山岳砸下来,就算是皇帝老儿也照样得死。

    还有我以人面桃仙法催发人面桃桃衣,剥走了那小王爷的脸皮也是如此。

    可惜没有经过师门另一道法门——人面画皮法的炼制,人面桃的桃衣只能发挥基础功用。

    维持的时间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

    桃仙娘修行的人面桃仙法和野狗道人修行的人面画皮法大有渊源。

    画皮法需要人面桃的桃衣,而桃仙法则需要精挑细选一颗由灵根“人面桃”结出的桃实。

    用自身鲜血在桃实表面不断刻画符篆咒文,口中祷祝“西王圣母娘娘”法力加持。

    连续七七四十九天。

    若是中间桃实腐烂,则说明其心不诚,必须重新来过。

    直至施法结束时,这桃实还一如刚摘时水嫩,才算品质上乘的宝材。

    垒黄土成四方法坛,坐在法坛上吃下桃实。

    剖开肚腹,将表面纹路已经长成符篆之形的桃核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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