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水牢。

    三指粗的玄铁链穿透女人的蝴蝶骨,缠绕住她的四肢,将其牢牢绑在十字形铜柱之上。

    破烂不堪的衣物,不足以遮挡身体,其下露出的皮肤,伤痕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突然,水牢唯一通向外界的途径被打开。

    微弱烛光透入暗无天日的水牢之内,似乎比黎明的曙光还要耀眼。

    光芒缓缓穿透浑浊空气,落在封清歌的眼皮之上,令她很轻微地动了动脑袋。

    “长姐,朕来看你了。”面容俊逸的黄袍男子,缓步而入,看着水池中央狼狈落魄的女人,神情不免有些得意,“如此腌臜之地,当真是为难长姐千金之躯了。”

    熟悉至极的声音,令意识昏沉的封清歌豁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充斥着怒火与恨意的精致凤眸,射出两道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落在封清玉身上。

    “呜……呜……”

    封清玉!

    早已被火炭灼烧损毁的嗓子,只能发出嘶哑凄厉的呜咽。

    宛如刀割斧凿的目光,令封清玉面色微变,低喝道:“血卫!”

    几十个身穿纯黑色铠甲的士兵鱼贯而入,迅速将阴冷潮湿的水池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双双瞪如铜铃的眼睛,死死盯着昏黑发臭池水中央无言咆哮的封清歌。

    重兵把持,封清玉内心恐惧渐渐褪去,居高临下看着水牢中蓬头垢面的封清歌,上前踩下了一块地砖。

    轰隆隆声音响起,臭气熏天的池水顺着池壁上洞口哗啦啦流出,很快便被清空。

    看着封清歌被池水浸泡到浮肿溃烂的大半身体,封清玉胃底一阵翻涌,指着一旁的两个侍卫道:“把企图谋反的贱妇给朕带上来!”

    充斥轻蔑的污秽称呼,令封清歌神情一滞,而后眼神越发癫狂。

    这是她的好弟弟!

    她一手扶上皇位的好弟弟!

    “呜!!!”

    封清歌仰天长啸,却只能发出粗粝可怖的呜呜声。

    极端不甘,让她体内涌现出了无限力量,拉扯着身上玄铁链哗啦哗啦作响。

    封清玉瞳孔猛缩,下意识后退一步。

    面无表情的血卫上前将玄铁链从铜柱上取下,拎起将四肢诡异扭曲的封清歌,连带着玄铁链一起,重重砸在地上。

    浸泡在池水中半个月,又未曾正常进食。

    这一砸让封清歌眼冒金星半晌未曾回过神来。

    居高临下看着地上宛如死狗的女人,封清玉唇边笑意越发扩大,过分俊秀阴柔的面容在淡淡烛火光芒下,显得无比阴森。

    反手从袖中拿出了一封金字红绸和书信,丢到了地上。

    眼前视线刚刚恢复一点的封清歌,余光瞥见地上的东西,眼神猛然一变,挪动着身体想要去看上面的内容。

    池水泡胀的身体,在凹凸不平的石砖上摩擦,留下一道道红红黄黄的痕迹。

    破布烂衣很快被流出的浓汁和血液浸湿。

    封清歌却毫不在意,固执挪动着身体上前。

    金色绣字模糊跃入眼中,一个硕大的“婚”还未清晰,红绸上便多了一只华美精致的长靴。

    靴底踩在了沾灰的红绸之上,狠狠碾了几下。

    绣线摩擦过粗糙地砖,破碎不堪。

    封清歌豁然抬头,死死盯着笑容放肆的亲弟弟,眼底疯狂之意涌动。

    她的神情,令封清玉内心无比愉悦。

    “长姐难道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吗?”

    恨意杀意轮番闪过,封清歌竟然渐渐停下了挣扎。

    眼见她安静下来,封清玉心头得意更甚。

    “荣庆长公主,心性暴虐,荒淫奢靡,善妒无良,草菅人命。凡此种种,臣皆可忍受。但日前臣无意得悉其联合七王有谋逆之心。”

    “封国前有襄阳王之乱,如今才得正统,经不起二次夺嫡之战。思前想后,臣愿大义灭亲,奉上长公主谋逆之证,并自裁谢罪。还望陛下明察,莫要牵连景家其他人。”

    一字一句像是无数尖刀,插入封清歌心脏。

    即使在逆境中也依旧耀眼的凤眸内,痛苦情绪不断浮现。

    不是受到背叛的尖锐愤怒,而是失去亲近之人的痛彻心扉。

    景澜,那是她的丈夫。

    寒山寺一场血雨邂逅,她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侍卫记在了心中。

    从年少走到如今。

    数年风风雨雨。

    景澜一直陪在她身边,无数次用性命护她周全。

    绝不会背叛。

    这封书信和他们的婚书会出现这里,只有可能有一个原因。

    封清玉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已然容不下扶持他登上皇位的景家!

    见封清歌眼神从痛苦转为愤怒,又恢复到平日里高贵冷傲,宛如女修罗般冰冷锋利的样子,封清玉心头一颤,无限愤怒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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