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距离建康,只有一百十里,不要说是起码,如果一大早出发的话,坐马车一天时间也就到了。

    官驿送信的速度自然不慢,这信下午的时候还在江都,到了夜间时分就已经送到了建康京城,送到了户部侍郎赵昌平的府上。

    此时是洪德五年的十月初,虽然距离年尾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身为户部侍郎,赵昌平已经在着手统计上半年的开支,以及秋收的项目,这会儿他的书案上堆着的都是手下官吏送上来的总账,赵侍郎正在认真的一一翻看。

    这位户部侍郎姓赵,名叫赵治,字昌平,润州府人,少年时期便到江都甘泉书院求学,与陆安世陆夫子既是同窗的好友,也是同年的进士。

    陆夫子当年科考中进士,是二甲第二十五名,而这位赵侍郎却是一甲第二名进士,正儿八经的榜眼。

    陆夫子在京城做了几年官,后来夫人过世,再加上朝廷被“龟派”掌控,便有些心灰意冷,干脆辞了官回江都治学去了,而赵侍郎却一直留在京城,在官场上兢兢业业,再加上业务能力足够,一路青云直上,坐到了如今户部侍郎的位置上。

    户部,可是掌管着朝廷钱库的,在六部之中的地位虽然不是特别高,但是权力却极重,即便是在这建康京城里,赵侍郎也已经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了。

    如果说陆夫子是江都甘泉书院的院长,那么这位赵侍郎就可以说是京城“甘泉派”的主心骨,现在皇帝已经开始慢慢亲政,杨敬宗杨相可能会渐渐远离权力中心,在建康坊间的传闻之中,这位赵侍郎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宰相之一。

    就在赵侍郎处理公务的时候,他书房的房门被人敲响,一个老仆站在书房门口,恭敬低头“老爷,有您的信。”

    赵侍郎下意识皱眉。

    “不是说了么,不要打扰我办公。”

    老仆再一次低头道“老爷,是江都那边的信,连夜送到府上的。”

    书房里,赵侍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一枚书签夹在了面前的账册上,然后合上账册,然后把身子靠向椅子的后靠背,闭上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送进来罢。”

    老仆连忙低头,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然后来到了赵侍郎面前,两只手把信递到了赵侍郎面前“老爷,信。”

    “好像是张少爷送来的,但是却不是张少爷写封信。”

    张简作为赵昌平的学生,从前在建康的时候,常常登门来拜访自己的老师,因此赵家上下的人都是认得张简的。

    赵侍郎没有说话,睁开眼睛之后,把信拿了过来,看到了信封上“昌平兄”几个字之后,便认出了是陆安世的字迹。

    比较奇怪的是,陆安世并没有在信封上署名。

    他皱了皱眉头,先是坐直了身子,然后看向自家的仆人,开口道“好了,你出去罢。”

    老仆恭敬低头,转身下去了。

    赵侍郎这才拆开这封信。

    信的内容不短,足有三四页纸。

    赵侍郎毕竟是榜眼出身,小时候也是出了名的神童,不说一目十行,一目三四行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很快把整封信粗略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拿过第一张信纸,从头到尾认真的看了一遍,紧接着他默默把一旁的油灯拿到身前,将这几张信纸连带着信封一一点燃,烧成了灰烬。

    涉及科考,哪怕仅仅是县试,也是朝堂上最严肃的事情之一,即便他这个侍郎也不能留下可能会被人拿捏的把柄。

    这也是陆安世没有署名的原因之一。

    烧完这封信之后,赵侍郎看了看眼前火盆里的这一堆灰烬,皱眉道“范俢在朝堂里也算是一号人物,以聪慧果决著称,怎么后辈里竟然会有这种不成器的人物?”

    嘀咕完这一句话,赵侍郎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已经快要爬到中天的明月,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对着门外叫了一声“老郑。”

    老仆很快推门走了进来,毕恭毕敬。

    “老爷。”

    “备车,去一趟刑部范侍郎家。”

    说到这里,赵昌平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范侍郎家住在哪里来着,城北还是城东?”

    老郑微微低头,开口道“老爷,范侍郎家在城东,先前范侍郎家里的公子定亲,您让老奴去送过东西。”

    “嗯。”

    赵侍郎伸了个懒腰,开口道“那就去一趟吧,就当是深夜访友了。”

    老郑低头“是。”

    这会儿虽然还不是半夜,但是已经临近半夜了,大街上已经宵禁,偶尔还有巡街的坊丁,会抓捕街上的可疑人员。

    不过赵侍郎的车驾很显然不在这些坊丁的巡查范围之内,赵侍郎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东城范侍郎范府的大门口,马车停在范家门口之后,仆人老郑便上去敲门,然后与范家的门房通了名号。

    同为侍郎,赵昌平这个户部侍郎肯定是要比范俢的刑部侍郎稍稍高一些的,因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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