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世,江都府人士,少时也是在甘泉书院读书,二十多年前便中了进士,也曾经在朝中做过官,官至给事中,后来因为厌恶官场的勾心斗角,便辞官回了故乡江都府,回到了甘泉书院治学,现在已经担任甘泉书院山长近十年时间,乃是非常出名的江左大儒。

    更重要的是,这桩命案,是发生在甘泉书院的后山,哪个倒霉的学子陈清,也是死在甘泉书院后山,这件事如果细细追究起来,陆安世这个院长是不好推脱责任的。

    他有一定的责任与义务,来妥善处理此时。

    沈陵看到了黄纸上的内容之后,神色立刻为之一变,他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又回头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微微叹息“夫人,为夫要去一趟甘泉书院。”

    沈夫人今年也就是二十多岁,嫁到沈家之后,对沈毅等族弟一直十分不错,听到自家丈夫这句话之后,她看了沈陵一眼,低眉叹息道“夫君,甘泉书院在城外,此时城门都关了,你明天一早再去吧。”

    “我现在便要去。”

    沈陵目光坚定,低声道“这几日,县衙我不知道跑了多少遍,始终见不到老七,也不知事情原委,眼下他好容易送信出来,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替他做些事情…”

    说到这里,沈陵看向门外的夜色,微微叹了口气“眼下江都城里的局势,就算是父亲和三叔都赶回来,估计江都县衙也不会买咱们家的账,老七说的不错,现在最适合出面,也有能力出面的,就是这位甘泉书院的陆山长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夫人,低声道“夫人,再给我拿些银钱来,我带着去。”

    沈夫人一边点头,一边轻声道“恐怕陆山长不会要咱们家的钱,夫君拿钱给他,他还要生咱们家的气。”

    “不是给陆山长的。”

    沈陵低声道“只是眼下这个时辰想要出城去,没点银钱开路,恐怕有些不太可能。”

    沈夫人这才点头,回屋取了一小袋银子,递给了自家夫婿,然后开口嘱咐道“你…你去甘泉书院可以,但是切莫逞强,更不要与陆山长有什么冲突,一切等父亲还有三叔他们回来再说。”

    她口中的父亲,是沈毅的大伯沈徽,而三叔,则是沈毅的父亲沈章。

    沈陵点头,接过这袋银子,低声道“我省得的。”

    说完这句话,沈陵便从家里牵出了自家的马车,钻进的马车车厢里。

    他的父亲沈徽,是东南某县的县令,有官位在身,他家的家底还算殷实,可以说是小康之家,因此家里是有马车的,相比较来说,沈毅一家就要落魄得多了。

    上了马车之后,沈陵很快来到了江都府的广储门,此时,广储门的大门早已经关上,沈陵跳下马车,用地道的江都口音,跟守门的几个差役分说了半天,最终在送上近十两银子给五六个差役平分之后,广储门的大门才慢慢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

    一个三十岁的差役,看了一眼沈陵,沉声道“沈公子,擅自开城门,是要担干系的,你坐马车出城太过显眼了,我们只能放你一个人过去,至于这马车……”

    “还是折返罢。”

    沈陵沉默了一会儿,无奈点头,回头吩咐车夫驾车回家,而他自己则是从门缝出了广储门,趁着月色,一路朝着位于梅岭之上的甘泉书院走去。

    等到沈三公子到达甘泉书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沈三郎站在书院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拍打甘泉书院的大门。

    甘泉书院这种“知名学府”,自然是有门房的,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小老头便打开了院门,这小老头这会儿已经入睡,打开院门之后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沈陵,开口问道“这位公子,你找谁?”

    “找陆山长。”

    沈陵目光坚定,微微低头“劳请代为通报。”

    这个小老头看了看沈陵,又抬头看了看天,开口道“这位公子,我家山长非是等闲人可见,再说现在这深更半夜的,山长早已经睡了,公子如果要是想见我家山长,还请明天一早来递名帖罢。”

    “来不及了。”

    沈陵也不废话,直接从袖子里掏出足有三四两重的碎银,放在这个门房手中,沉声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劳请通报陆山长,就说此事,关乎甘泉书院近百年的声望!”

    这个小老头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然后看了看沈陵,陪了个笑脸“那…公子,小人就去通传一番,但是山长会不会见您,小人不好保证。”

    沈陵直接在书院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坐了下来,开口道“若陆院长不见我,我便在这里等到天明。”

    门房拱手道“敢问公子名姓,小人也好通报。”

    “江都沈三。”

    这门房这才点头,转身硬着头皮去敲陆安世的房门,而沈陵坐在书院门口,微微叹了口气。

    四天前,他的兄弟沈毅莫名其妙被带进了江都县大牢里,抓进去之后便没有了生息,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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