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凳子,一时间乱成一片。

    汪世显趁这机会,抢上前来“六郎!”

    郭宁和几个大匠略谈说几句,便从人群里兜转出来。棚子里很热,他脱得只剩下短衫还满头是汗,一边往外走,一边又得把戎袍重新披上。

    “俞氏那边,如何答复的?”他问。

    汪世显的脸色有点沉重,微微摇头“又送了两车粮秣物资来,可其它的……”

    郭宁失笑“他们不同意?俞景纯这厮,看着眼前的肥肉,竟能忍住不下嘴么?”

    俞景纯是汪世显的莫逆之交。听得郭宁这般说来,汪世显脸色有点涨红。

    他略压低些声音“六郎,他们也是无奈……”

    “怎么讲?”

    “六郎的建议,是俞氏等安州大姓出面,招揽人丁,重设保伍,以恢复当地的农桑,而我们则负责这些保伍的安全,包括巡警盗贼等。这对我们,对俞氏等大姓,乃合则两利的好事。但俞氏始终犹疑,皆因我们这些人的身份模糊,而风头又太劲了,必将引来朝廷的忌惮。”

    边上有人啐了一口,冷笑道“成千上万的将士流落各州,衣食无着,恍如行尸走肉的时候,这些人只当看不见;如今咱们聚合成军,要自家找路了,他们倒担心我们触怒朝廷?”

    原来是李霆来了。

    两人见过,汪世显继续道“俞氏等大族虽与徒单航不睦,却没有公开闹翻。他们这些人,都是有家有业的,顾忌很多。没有朝廷的允许,他们不敢和我们纠缠太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咳咳,六郎,俞景纯兄弟二人有个建议。他们说,六郎若与安州徒单刺史合不来,那或许,可以向雄州、向保州等地的官员求个名义。只要有一个名义在手,那……”

    郭宁笑着摇了摇头。

    他抬手挠了挠下巴,短而硬的胡茬发出沙沙响声“俞氏之所以不敢和我们公开合作,无非是畏惧朝廷,担心和我们走得近了,会引发朝廷震怒。不过,就在今日或明日,他们就该明白,朝廷没什么可在乎的。他们的担心,也毫无必要。”

    “今日?明日?”汪世显猛地打起了精神“六郎,你可有把握?”

    “杨安儿要动手了,不在今日,就在明日!”郭宁颔首。

    汪世显想了想,双掌一拍,哈哈笑道“那,我这就出发,再去一次新桥营!”

    李霆疑惑道“你们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怎么又扯上了杨安儿?”

    郭宁道“此前靖安民摆出一人来此的姿态,后继我们却侦知,他有部属数百人驻在遂州,时刻准备接应。而慧锋大师带人一路监视着此部,以防万一。靖安民离去以后,那数百人也跟着他退走,却没有回涿州大房山,而是往正北去,到了易州郎山寨驻扎。”

    “没错,可靖安民的动向,和杨安儿有什么关系?”

    昨日郭宁和靖安民已经达成默契,有些话不必说开,各自都明白。郭宁瞥了眼汪世显,汪世显反应甚快,立即出面解释

    “靖安民在德兴府的时候,与驻军鸡鸣山的杨安儿是老交情。杨安儿有什么打算,靖安民心里一定明白。他带着部属转到易州郎山寨,便是不愿牵扯进涿州之后的大乱局面,所以,杨安儿确定无疑地将要造反了,他会在涿州闹出绝大的动荡!”

    “那么杨安儿造反,和六郎你说的……”说到这里,李霆也想明白了。

    杨安儿是什么人?他是泰和以来,大金疆域中最为赫赫有名的大反贼。说到造反,没有人比他更擅长,更有经验了!郭宁早就说过,此人合该是用来清扫朝廷势力的最好工具!

    杨安儿忽然起兵,那声势必然惊天动地。中都路南部的各州,一定会陷入兵荒马乱。铁瓦敢战军也必定会痛击周边各路官军,尽情地洗劫各地府库,然后再大摇大摆地启程南下。

    这一来,朝廷的力量将会再一次遭到扫荡。如果说此前各军州还能勉强维持体面,摆出威严架势,那么杨安儿起兵之后,各军州便彻彻底底成了空头的军州。朝廷在这一带还能控制的,大概也只剩下各位节度使、刺史所处城池的城墙以内了。

    当诸州陷入混乱,任何人想要自保,首先就得扩充自家的力量。原本就有实力的各家,更必定会合纵连横,忙个不休。到那时候,谁还会顾忌朝廷的想法?那不是迂腐极了么?

    “好!好!”李霆挥了挥拳,满心欢喜地狞笑出声“杨安儿动手以后,咱们怎么办?这样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要我说,不妨……”

    郭宁看到辕门方向,刘成正匆匆走来,连忙向李霆摇了摇头。

    当溃兵首领们商议的时候,身在定兴县里的唐括合打,正在巡视城防。

    城外的涞水静静地流着,河水两岸,绿意已生。有零星的农夫在田野间走动探看,为春耕做准备。虽然河北连遭大旱,但涞水周边的田地还是很不错的。唐括合打去年想办法括取了数百亩,转而以之招垦设佃,用田地的原主人为自家耕种。

    唐括合打在女真人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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