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然上完课,抱着古琴出来。

    她一眼看见了祖父的马车。

    车夫行了一礼:“小姐。”

    秦嫣然问道:“祖父让你来接我的吗?”

    车夫道:“老太爷亲自过来的。”

    秦嫣然眸子就是一亮。

    祖父很疼他们姐弟,只是祖父不善表达,做不出这些让人感觉温暖的举动。

    秦嫣然很受用,正要上马车给祖父行礼,就听得车夫道:“老太爷刚刚救了个孩子,送那孩子回家去了。”

    “哪里的孩子?”

    “好像……就是这条巷子里的,具体哪一户人家,小的没留意。”

    他总不能盯着老国公爷的后背瞧,再者,老国公爷的步子太快,一眨眼,人就没了。

    既然是巷子里的,应该用不了多久。

    秦嫣然坐上马车等祖父。

    哪知她左等右等,等到手脚都冰凉了,也不见祖父过来。

    秦沧阑在苏家的前院,和苏二狗叨叨喂马,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都说十个武将,九个人狠话不多,那是没遇上能唠的人。

    苏二狗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听得如痴如醉,他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能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上。

    “要说什么马最威风啊……来,我和你说说。”

    秦沧阑这一说就是足足一个时辰。

    从马的喂养说到马的品种,又从马的品种说到马的驯养,最后不知怎的,话题竟扯到了战场上。

    什么马适合冲锋陷阵,什么马适合夜间突袭云云。

    这些,秦沧阑也和秦云也讲过,奈何秦云不爱听。

    苏承看着他俩讲马,把自己当了空气,他黑了黑脸,红薯还吃不吃啦?

    别只顾着讲啊!

    赶紧把烤黑的红薯干掉!

    秦沧阑从苏家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苏承感激他教了苏二狗如何喂马。

    作为答谢,苏承奉上谢礼——打包好的已经凉透的烤红薯。

    可算是送出去啦!

    秦沧阑回到马车上,才记起来自己把秦嫣然给遗忘得干干净净了。

    他看着冻得嘴唇发紫的秦嫣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下次不必等我,你自己先回去。”

    回到府上。

    秦彻也刚从外归来。

    祖孙三人在门口遇上。

    秦彻身后跟着一名太医。

    秦沧阑问道:“请太医什么?”

    秦彻眼神一闪,不敢交代秦云被静宁公主教训的事儿,只讪讪说道:“云儿染了风寒,我请太医为他瞧瞧。”

    秦沧阑浓眉一蹙。

    这个孙子,身子骨太弱了,就不该如此娇生惯养长大,看看梨花巷的那孩子,壮得像头小牛,皮实的紧……

    秦彻小时候也皮实,三天两头上房揭瓦,爬树凫水不在话下,大概是在民间吃了太多苦,回京城后,没小时候那么蛮了。

    巷子里的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就不错。

    奇怪。

    他怎么总想起梨花巷的那对父子?

    秦沧阑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秦彻古怪地望了望父亲远去的背影,总觉得父亲今日与往常有些不大一样……

    他又看向面色苍白的秦嫣然,问道:“你怎么了?”

    “冻的。”秦嫣然委屈,把在马车上等了祖父一个多时辰的事儿说了。

    秦彻宽慰道:“你祖父既然去了那么久,想必是有急事。”

    秦嫣然嗯了一声,她是晚辈,自然不敢言长辈一句不是。

    “阿嚏!”

    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她好像冻出风寒了。

    晚饭过后,秦沧阑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练了会儿剑,待到身上的汗水干透,又去冲了个凉水澡。

    自从太医叮嘱他注意身子后,他好几个月没冲凉水澡了。

    是今日心情莫名有些烦躁,他也不知自己具体在烦躁什么。

    他是大冬天也冲凉水澡的人,并不觉着寒冷,然而当他躺到床铺上,手上的痛风果然开始发作了。

    这就是不遵医嘱的后果。

    秦沧阑看着痛到发抖的手,额角冷汗大颗大颗淌下。

    在外人看来,他身体还很强健,能再征战个七八年,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已经拿不稳刀剑了。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早早地把护国公之位传给秦彻?

    其实他们这些武将,哪个不是年轻时过度消耗身体,到了风烛残年落得一身伤病?

    太医给他开了一瓶止痛的药散,因为有一定的副作用与成瘾性,是以,太医叮嘱,痛到无法忍受时方能服用一包。

    他还没服用过。

    是药三分毒,这道理他懂。

    可今晚,他竟然有些熬不住,似乎有奇奇怪怪的痛苦,加注在他的手上。

    他鬼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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