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宁艰难地爬了起来,转头看着蓝火中怒吼的小布宁,又仰头去看那仿佛从地狱中探出头来的怪物,神情如在梦中。

    他摄取的黄金圣浆数量远不如小布宁,此刻大概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不再迅速愈合,红黑的,隐约可见深处澹金色的骨骼。

    最后他远远地凝视着蓝火中克里斯廷娜的尸骨,她那美丽的面孔上蒙了冰霜,正渐渐地坍塌。

    黑蛇的吐息温度太低,短时间内就把新鲜的尸骨变得像是珠穆朗姆峰上那些躺了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冻干尸骸。

    他根本无视蓝火,跌跌撞撞地向火焰深处走去。

    “回来!”路明非大吼,“回来你这个蠢货!”

    但他没时间去救老布宁,因为顾谶在前一刻就把他也拽到了高处,就站在零的身边,而后者俏脸冷冷地看着他...

    老布宁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上方急得满头大汗的路明非,他好像终于回复了神智,想起了什么,失神的眼睛略微闪动。

    但他立刻又转回去呆呆地看着克里斯廷娜,在他的眼里,此刻女儿的头颅是最重要的。

    而就在几人的注视下,那火焰中响起了低回的诗句,被人用沧桑的声音念出:

    ‘我依然记得那黄金时刻,

    心灵亲近的地方。

    暮色降临,我俩在一起,

    多瑙河在树荫下喧响。’

    路明非完全听不懂俄文诗,只能略微听出语气中的怀念之意,零却能听出那是丘特切夫的名句,这位名声不亚于普希金的诗人在中国很少有人知道。

    “丘特切夫的《我记得那黄金时刻》。”零做出解释,“情诗,跟初恋告别的情诗。”

    老布宁婉转低回地朗诵那首诗,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不再是狂怒的野兽,眼中缓缓地流出泪来,那应该是浑浊的老泪,却滑过年轻的脸庞。

    面对女儿的尸骸却念起了情诗,乍想有禁断之嫌,可路明非忽然想起小魔鬼似乎无意的那句话,克里斯廷娜对老布宁来说真正的意义,是那个名为贝拉的女人的投影,是一份让他永远记得爱的礼物,是他曾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证明。

    现在那个证明消失了,他终于成了孤魂野鬼。

    ‘太阳缓缓西沉,向你告别,

    也作别小山,作别古堡。’

    老布宁冲着蓝火中的尸骸挥手,宛如少年乘着小舟远去,挥别岸上的霞光和女孩。

    “老顾?”路明非有些焦急。

    所以,在蓝火蔓延到老布宁的脚下之前,顾谶抬了抬手,一股强劲的风旋带着他攀上了高处的钢缆。

    此时此刻,龙息正以焚城之势横扫这个防空洞,而小布宁则尖叫着,不断地喷吐黏液制造丝线,试图登上黑蛇的后背,给它致命的一击。

    黑蛇笨拙地应对着小布宁的进攻,始终竖起残断的翼,不允许他越过自己靠近钢缆。

    路明非看看黑蛇,又看看零,他并不想询问两者之间的关系,反正他早就知道零很神秘,帮助自己也许还有其他的目的,但他选择了相信零,零也没有任何一次辜负他的这种信任。

    “我们得离开这里。”零望着高处工程电梯降下来的那个缺口,“亚历山大·布宁,你还有一艘气垫船是吗?”

    ……

    苏恩曦在通道尽头找到了一扇合金制造的大门,它是完全焊死的,粗糙但是强硬的焊点说明了当年负责封闭这里的工兵队是多么想要彻底地关闭这座反应堆。

    沿路她看到了很多的小房间,金属的墙壁,粗糙的铁架,完全没有窗户,唯有下垂的藤蔓类植物和墙上悬挂的圣像带有些许生活气息。

    那些孩子就是在这样的空间里长大,喝过滤后的地下河水,吃机器挤出的湖状物,遵从莫名其妙的信仰,连一眼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像是养在笼子里的仓鼠。

    这让她想起弥尔顿的《失乐园》,在那首长诗里,上帝用黄金的圆规画出了世界的结构,从此这就是你的天,那就是你的地,你在这乐园里安居乐业。可对于那些曾经看过天地外面的人来说,这样的乐园就是囚笼。

    合金大门前是奥金涅茨说的‘通讯系统’,由很多根弯曲的铁皮管子组成,原理简单到爆,就是两个人通过空管子相互喊话,却完美地避免了强磁场对电流通讯的干扰,不得不佩服那些建造023号城市和这座反应堆的工程师。

    苏恩曦背靠着大门坐下,深呼吸,积攒体力,直到某一根铁皮管子铛铛铛地响了起来。

    她一跃而起,贴着不同的管道听,找出了那根通往反应堆核心的管道。

    奥金涅茨似乎正喘着粗气,“喔!女人你真的应该看看这里,真是太美了,就像群星的诞生和死亡。”

    听起来023号城市的托卡马克装置竟然有个透明的内壳,奥金涅茨可以直视那道蕴含了惊人能量的等离子体涡流。

    苏恩曦也很想亲眼看看,但语气听起来还是不屑,“好好干你的活儿!看多了眼睛会瞎掉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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