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阿爹,您确定,您见到的是我阿娘吗?”

    陈守一愣,眼神迅速转冷:“你什么意思?”

    “您别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

    陈胜连忙解释道:“您看,我阿娘撒手人寰也快十六年了吧?阿娘那么温柔和善的性子,早就该转世投胎了吧?而且您以前梦到过阿娘托梦求救吗?没有吧?”

    陈守一只手捏着铁锹的木柄,捏得“咯吱咯吱”作响,额头青筋直冒,但还是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火气,面无表情的说道:“你阿娘是在替咱父子俩赎罪,赎杀业之罪,以前是替为父,而今是替你……”

    陈胜当然看得出,老父亲已经是出离愤怒且听不进任何劝解。

    但其他事他可以顺着老父亲,只求他老人家安心、高兴就好。

    这件事……不行!

    以前大汉与西方教,只是地域之别、理念之争。

    是以他无论是驱逐大汉境内的西方教僧侣、禁制西方教僧侣在大汉境内传道,还是命陈婴率红衣军第七师进驻洛邑驱逐鸠占鹊巢的西方教僧侣,都是先礼后兵,从未不教而诛、大开杀戒。

    在这个问题上,世人可以说他陈胜霸道,也可以说他陈胜蛮横。

    独独不能说他陈胜不讲道理。

    因为无论九州内部打成什么样子,终于都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

    他陈胜作为九州当下最强的诸侯王,他当然有资格代表九州,拒绝一些对九州不好的外来事务。

    至于野蛮生长阶段的西方教到底好不好……九州恐怕无人比他陈胜更有资格评价。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普通人,想借别人家的田地种瓜,也总得交租或者拿点好东西来换吧?

    趁着别人家几兄弟闹分家掐架,无暇耕种,偷偷摸摸往别人家的瓜田撒自家的种子,这叫什么?

    这叫偷盗。

    这叫明抢。

    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陈胜驱逐西方教僧侣,禁绝西方教传道,态度再霸道、再蛮横,那也是占着理的。

    但这回,西方教将歪脑筋动到他陈胜家人身后……就不再是地域之别、理念之争了。

    而是仇敌!

    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家仇!

    说实在,若这些阴谋诡计是朝着他本人来的,他虽同样也会愤怒、会报复,但他心头想得开,报复的时候也不会连坐无辜。

    这并非是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癖好。

    子曰: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坐在他现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必然是树大招风、众矢之的。

    有人算计他,太正常不过了。

    大家都各凭手段、愿赌服输便是!

    这也是他得知那道门黄石公暗地里算计他之后,只是绵里藏针的回敬了道门一招,并未大开杀戒的原因。

    但正所谓盗亦有道。

    哪怕是玩阴谋诡计,也应该要有玩阴谋诡计的规矩。

    玩不过,就拿对手家眷做文章,无疑是坏规矩,且是最下作的一种!

    若是连这口气都忍了,那无疑是告诉那些老阴比:尽管拿我的家眷做文章吧,反正我也不会拿你们怎么地!

    这个险。

    陈胜冒不起,也不想冒!

    是以,哪怕明知老父亲当下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陈胜还是得硬着头皮尽力劝解道:“阿爹,您先冷静冷静,听儿子说,儿子前不久才下令逐尽我大汉境内所有西方教僧侣,一扭头您就收到阿娘托梦,还指名道姓的要请西方教僧侣来作水陆道场,您不觉得这太巧合吗?他们这分明是在拿您逼儿子啊,咱爷俩若是这么轻易就被那西方教僧侣拿捏了,往后谁人还将咱爷俩放在眼中?往后谁人还将咱大汉放在眼中?这回他们可以拿您逼儿子,下回他们就可以拿清……”

    “大汉大汉大汉!”

    陈守终于爆发了,双目充血、满头青筋的歇斯底里嘶吼道:“你心头只有你的大汉、只有你的王位,何曾有过这个家,何曾有过我这个老子?那是你阿娘啊,她被小鬼儿吊在烈火中用铁索抽打,浑身找不到一块儿好皮肉,哭着喊疼,哭着喊老子救他……她是在替你赎罪啊孽障!”

    嘶吼到最后一句,这个坚韧、粗犷的汉子声音哽咽了一下,热泪狂飙。

    他的突然爆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陈胜看着泣不成声的老父亲,满脸的惊惶和不知所措。

    在他的记忆里,老父亲从未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未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老父亲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但他至始至终都在认真的维护着这个家……

    或许他做得还不够好。

    但他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大郎,你还愣着做什么?”

    一旁挺着大肚子站在华盖下的赵清见状,心下也有些慌,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板起脸厉声呵斥陈胜道:“还不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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