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直接跳入街面上的大洞,乃是宁可穿着甲胄落入暗渠,都不愿意与这悍贼正面相对。

    可即便如此,这几人也没有逃出生天。

    只见贺若怀豹落地后一个翻滚,就势以断江真气催动大戟横扫,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七八名金吾卫当场丧命。

    便是隔了十几步远的张行等人头顶的两个大盾,也硬生生被此人真气余波削去了半层凸起。

    原本挺热闹的天街大洞周围,突兀陷入到了某种怪异的沉寂中,一时只有细雨淅沥。

    无他,这一幕过于血腥了。

    唯独贺若怀豹,既淋了一身血雨,又得了势,便干脆扯掉上衣,露出半边伤了的肩膀与半边雪白的腱子肉来,然后一手持盾,一手持戟,就在官军堆中仰天长啸“小儿辈也配杀我?!曹林、牛河不到,谁能杀我?!”

    一声吼叫,似乎才让周围官兵回过神来,接着,周围不少金吾卫与锦衣巡骑直接狼狈逃窜,场面乱成一团,便是司马正与白有思二人,本欲来接,此时也被自家下属遮蔽,畏手畏脚,显得有些气馁。

    “喊你妈呢?!”

    但也就在此时,已经彻底难以忍耐的张行忽然推开头顶破损大盾,然后劈手从前面一名溃逃的金吾卫夺来一弩,只是一架、一蹬,便抬手将一矢当面射出。“不就是杀你吗?这么想死,我来当先!”

    两人不过相隔一个十几步,一矢射出,即便是贺若怀豹也措手不及,更何况之前周围人俱在逃窜。而一直到弩矢射到他左侧没被血水溅到的雪白肩膀上,继而刺入肉中,这名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当世高手方才本能使出真气,将弩矢振落。

    可唯一干净的那边子肩膀处,也毫无疑问破了一个口子,渗出血来。

    这让贺若怀豹微微一怔,简直难以置信,乃是低头看了看伤口,方才好奇去看抬弩来射自己的那人。

    不过,由不得他多想了,司马南与白有思窥的机会,几乎是齐齐飞来,一枪一剑一前一后直接抢入,贺若怀豹不敢再留,赶紧腾空而起,而张行逃的升天,释然之余早已经不管不顾,乃是踩上第二支弩矢,然后看都不看,便向空中人影射去。

    二矢既出,这才咬紧牙关,回头大喝

    “我既为先,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你们到底有没有种?有种有弩,便全都与我放弩!”

    周围几名锦衣巡骑不再犹豫,纷纷夺来钢弩,朝空中乱射,便是远处的金吾卫小股军阵中,也有人开始放弩。

    “张公。”一名朱绶从张行身上收回目光,低声作态。

    “既有人敢为人先,那就全军放弩!救他个三四人!省的有人说我视人命为草芥!”张世昭瞥了这名朱绶一眼,直接冷冽开口。“但弃械而走者,却要杀无赦!你去督军!”

    然而,军令刚刚下达,张行等人的弩矢不过射出第三轮,一声似乎有些含愤的冷笑便自空中突兀传来“区区一个逃犯,张公都不能护儿郎们周全,未免有些过头了吧?”

    闻得此言,锦衣巡骑们稍有些茫然,占据了官兵多数的金吾卫却明显军心大振,甚至有人不顾之前狼狈,起身欢呼。

    很快,锦衣巡骑们也醒悟了过来,因为随着那句话说完,一条宛如实质,长达数十丈的浩大长生真气便自空中蜿蜒划过,宛如一条青龙一般在空中打了个卷,便将尚在殴斗的三名凝丹期高手整个卷起,继而砸落天街。

    真气散去,白有思与司马南各自被甩出十几丈远,勉强立住身子,虽然狼狈,却似乎并无大碍,倒是贺若怀豹,虽然依旧抱怀立定在天街上,却兵械尽失,浑身上下也都泛起黑红色血污,还插了几根深浅不一的弩矢。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绣龙锦袍、头戴武士冠、颌下微生短须的高大中年男子,宛如平地出现一般,早早立在了他身侧,并用手按住了这位前上柱国贺若辅义子的肩膀……那个样子,就好像街上遇到熟人在打招呼一般。

    众人如何不晓得,这必然是那位牛河牛督公到了。

    “老牛。”张世昭身上也有些狼狈,闻言却是站起身来正色警告。“我一个文士,尚书省的左丞,骤然遇到这种事,已经处理的很好了……真正失职的,不该是你和曹公吗?你二人但凡有一人早早过来,哪里要这么狼狈?话说,曹公为何没来?”

    牛河刚要开口,早已经变成半个血人还抱怀立在那里的贺若怀豹忽然哼了一下,继而再努力笑了一下。而也正是这个动作,引得牛河面色阴冷起来,后者只是将对方肩上的手拿开,贺若怀豹身上便陡然整个渗出血水来。

    这一幕虽然诡异,但血水流到天街上,却与地上其他血水并无二样,都是被雨水一卷,直接流入暗渠。

    牛河等了一小会,等到身侧血人血流干净、轰然倒地,这才盯着身前的当朝宰执,说了实话“张公,你我皆中计了。”

    “哦?”张世昭捻须以对。

    “就在刚刚贺若怀豹大闹天街之时,前平国公高虑旧部高长业,率区区三十五名贼寇,堂皇抢入修业坊内,如行刑一般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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