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哪里弄来的粮食?你没看错吧?”

    “眼下运河上还结着冰,长江以北都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他怎么可能从外地买粮食过来?”

    无论王钦若,还是丁谓,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质疑的话双双脱口而出!

    二人先前之所以坐困愁城,最大问题是运河结冰,无法直接从比较远的苏杭一带购买粮食北上。

    而近处的淮南东西两路,节气跟青州这边相差不大,也都正处于青黄不接时候,市面上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供大宗采购。

    “没看错,下官保证没看错!韩青亲自带队押运回来的糙米!刚才当街将每辆车的米袋子挨个捅破了给所有人看!”青州太守黄宛只管自家治下不会有大批百姓饿死,才懒得考虑韩青从哪里弄来的大宗粮食,一边用手抹脸上的汗水,一边哑着嗓子回应。

    “呼——”话音落下,丁谓立刻长长吐气,脸上焦急之色快速变成了庆幸。

    做过一任州转运使,他对地方上的事务非常熟悉。深知五大姓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天之内,便将粮价炒得翻了倍,百姓们恐慌性囤积,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而韩青当街割破米袋子之举,恰恰是对症下药。

    用不了半天时间,全青州城的百姓,就会知道外地的粮食已经运至自己家门口儿。原本不缺米粮,只是打算多储备一批应急的人家,肯定会等上几天,看看粮价的具体走向再做决定。

    “好,好——”王钦若反应比丁谓慢了半拍,手捋胡须,喜形于色,“粮食到了就好,到了就好。谓之再把常平仓的粮食,调一部分出来应急。咱们内外双管齐下,就不信粮价打不下来!”

    在场当中,唯一感觉不到丝毫喜悦的,只有经略安抚司判官林士奇。只见此人,红着脸向前凑了几步,拉住黄宛的衣袖反复确认,“黄太守,你刚才真的看到韩青押着粮车进了城?你不会认错人了吧!在下,在下刚才分明亲眼看到,韩提刑坐在提点刑狱司正堂与人谈天说地!”

    “士奇,你先前想必是看错了!”王钦若立刻又皱起了眉头,沉声得出结论。

    先前急得焦头烂额,他没精力去仔细琢磨林士奇言行。此刻忽然松了一口气,立刻察觉出,林士奇先前,在故意给韩青“下蛆”。

    如果没有粮车进城这件事,林士奇的挑拨言语,恰好能被他当做打击韩青的把柄。而现在,韩青运来的粮食,已经将粮价飞涨的麻烦化解于无形。林士奇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就有些超过他的容忍范围了。

    “恩相,下官,下官……”林士奇闻听,脸色顿时变得红中透紫。想替自己解释几句,却发现,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我明白了!”丁谓在旁边看着林士奇可怜,非常仗义地替他解围,“并非林判官眼拙,而是他被韩提刑给蒙在了鼓里。从南方运粮,即便不过江,在扬州购买。来回恐怕也得小半个月。韩提刑想不让人知道,他离开了青州,肯定得找个人假扮他!”

    “丁枢直慧眼如炬!”林士奇感激地向丁谓行了个礼,立刻顺坡下驴,“下官,下官跟韩提刑只见过寥寥两三面,的确容易看错。若不是丁枢直一语道破,下官肯定到现在还弄不明白,为何会出现两个韩提刑!”

    说罢,又赶紧将面孔转向王钦若,红着脸解释,”恩相,请恕下官刚才眼拙。实在,实在是没想到,韩提刑使了一招金蝉脱壳!”

    “无妨,你以后仔细就好!”王钦若一直拿林士奇当心腹,该敲打时敲打,敲打过后,依旧要给个台阶下,“韩提刑年纪轻轻,就能屡屡立下奇功。肯定喜欢不按常规行事。你一时失察,被他的障眼法骗了,也不奇怪。”

    “多谢恩相宽容!”林士奇知道自己顺利过关,赶紧又躬身行礼。

    “韩提刑当初单枪匹马,都能把数万红莲教徒,耍得团团转。你这个当,上得不冤!”好人做到底,丁谓继续笑着替林士奇辩解。

    “不冤,不冤!”林士奇红着脸,继续笑着点头。

    正准备再自嘲几句,就将这事儿轻轻揭过。忽然间,却看到门房王直匆匆跑至。脚步都没停稳,就大声向王钦若汇报,“禀经略,韩提刑求见!”

    “进来,让他赶紧进来!”王钦若头顶的乌云散开,心情大好,立刻笑着挥手。

    不待话音落下,他又果断迈动脚步,“不必了,老夫亲自去门口迎他。为了解决京东东路粮荒,他冒着倒春寒往返千里,老夫理当亲自为他牵马!”

    “下官与恩相同行!”丁谓想都不想,立刻拔腿跟上。

    ”恩相,请容下官也凑个热闹!”青州太守黄宛又抬手抹了一把汗,也紧紧跟在了丁谓身后。

    也不怪三人对韩青给予了过高礼遇,实在是,这批粮食,解决了整个京东东路官场的燃眉之急。

    虽然二百车米,满打满算,也就是八十万斤左右,还不够给京东东路每家百姓分上一斤。然而,韩青能把第一批粮食运回青州,接下来就能运回第二批、第三批,以及第无数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宋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酒徒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酒徒并收藏宋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