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上,郁离子换了一件淡淡青衫,正在那里拿着一本书翻来翻去。一眼看过去,比起修行有成的道德之士,更像个求学苦读的书生。只是这位身周虚空之中有点点青莲不断地花开花落,馨香馥郁,遍满一室。他听见苏彻的脚步声,转过头看过去。“你来了?”“弟子拜见恩师。”苏彻也不含糊,直接推金山倒玉柱的下拜一番。“《纣绝阴天秘箓》修得倒是不错。”郁离子看着苏彻的进益由衷而发。其实按照他的本意,苏彻这个弟子可收可不收。可收,因缘际会收个记名弟子,传他几门修行之法,也算是对当年旧事有个交到。可不收,一来苏彻的生性并非天生道种,二来苏家这一脉人丁单薄,要是再抽一个去跟自己学道,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所以郁离子将《纣绝阴天秘箓》传给苏彻。这一门功法,的确是正对当时身手重伤的苏彻,鬼道法门作用于神魂,不必耗费精力折腾残躯败体。但要说修成三十六枚法箓,那是铁定不行。因为决定《纣绝阴天秘箓》修行速度的不是天资、不是根性,而是外力。修行此法,需要借助月华之力。朔望盈亏,月华却是有限的。《纣绝阴天秘箓》神通精妙,却也要循序渐进。刚刚苏彻进来,郁离子已经将他看过一遍,这位苏三公子已经练成三十六道阴天法箓,暗合一周天之数,已经到了无师自修的顶点了。要将修行再进一步,就要靠他自己摸索,或者由名师提点了。“你今日修成三十六道法箓,便在我名下做个亲传弟子。”郁离子看着苏彻道:“这几日纷忙,我今天先收了你,回头禀明六位教御,将你列入门墙之内,起来吧。”郁离子虚虚一托,苏彻也便从地上立了起来。“恩师此来,莫非是为了玄山之事?”“是,当初来山阴县有两件事,一是看看你,二则是为了这位古佛。”郁离子看着苏彻,既然已经列入门墙之中,有些事也能敞开了对他说了。“前朝末年,有一位狮子青莲具足如来到中土传法,当时天下议论纷纷,我那时曾问过师尊,这位由道入佛的高人再来中土该如何因应?”“师尊却问我,佛法与我可有干系?我当时想了想,说无甚关系。你师祖说,既然无关,那便由他,大道在我,何问旁门?”苏彻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浅了。这浅薄是因为自己到底不是高人,没有曾经黄天道道首,今日郁离子一般的气度。“其实当年狮子青莲具足如来到中土,道门各家以玄都宫为首,都是乐见其成。沉寂如此之久,若是能引来一尾活鱼,确实是不错的。”“我们以为他是来做佛门那弘法利生的根本功课,却没料到那时的他早已入魔极深,前前后后所有为的无非是超出此界,登临域外化身外道魔头。”好家伙。苏彻将消息在郁离子这边确认过之后这才明白。先妖而后道,由道再成佛,最后由佛再入魔。老狮子算是把这世间一切称得上的法门都算是参了一遍。“等我们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化在这山阴县了,当时也就没有在意,毕竟三品之人堕落入魔算不得什么奇闻,更何况是像他这样道基不稳几次改换门庭的。”道基,成道之基。苏彻将这二字牢牢记在心中。当年老狮子几次改换修行路径,问题就在于它的根基不稳定。这是原因。正是因为根基不稳,所以才要屡屡改换门庭。若是根基稳固,恐怕已经一步登天,何必花费这么多苦功?“日后门中也有弟子几番调查,大概也将前后形势查了个大概,无非就是坐化之前分身魔念,多年之后准备再举之类的。”“最终还是定下来本门由我、神霄道的灵素真人两家来为此事做善后。之前没有发难,主要还是因为当年狮子青莲具足如来布置周密,牵一发而动全身,与其折腾几番让他布置由明转暗,倒不如等到瓜熟蒂落来个斩草除根。”郁离子说得举重若轻,苏彻心中却是此起彼伏。老狮子当年布局在前朝末年,这么些年来道门大派将他的布置一一勘察完毕,并且安排下诸多后手。一件事情连亘数百年,老狮子当年动手布局是在前朝末年,最终瓜熟蒂落的时候,说句难听的,大梁也算是到了末年了。仙凡之别,最大的差异就是时间吧。“老师,弟子这段时间以来也得了几样东西,想请师尊过目。”苏彻觉得还是要把一些核心信息向郁离子分享。毕竟黄天道和这位老师才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倚仗。“能修成三十六道纣绝阴天秘箓,一定是有什么奇遇。”郁离子由衷说道。不要说成就道门第一品地仙修为,一览那大道巅峰的风景,就说是成就第三品、第四品修为的高手又有谁不是奇遇不断地天之骄子呢?苏彻很快就拿出来了自己来到山阴县后搞到的那些小玩意。疑似是上古青帝灵威仰的青帝酒爵。老狮子九页金书其中的一页。还有就是得自古墓的空空儿手书。郁离子看着眼前这三样东西,嘴角却是微笑。这运气也太好了些。他先是将青帝酒爵举起,看了看这造型古拙的酒器,然后又翻了翻那一页金书,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最后拿起那封得自空空儿的手书,翻了两眼,终于露出笑容。“先说这一件,你是从哪里的得来的?”郁离子指着那封写着“你来晚了”的帛书。“弟子也曾经调查玄山变动之事,在玄山外的一处大墓之中找到了这一封手书。”“这位空空儿是东海上一位剑道第三品的高手,离合阁的太上长老,这一道手书应当是他的游戏之作,里面蕴含了一股精纯剑意的习练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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