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识这样的人?”

    木雅抱起拳头“正是在下。”

    哟呵,合着是找我要官儿来了。

    刘狮子笑呵呵道“长河西不要了?”

    “想要,所以问问大帅,看能不能我去囊谦当个官儿,长河西还给我留着。”木雅说得倒是很轻松,就是表情可怜巴巴“我能给大帅在康宁帮上大忙,真的,长治久安,就靠我。”

    木雅并不是随口一说,他是真想在青海元帅府当个官。

    因为他发现刘承宗很奇怪。

    该怎么形容呢?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青海元帅府所做的所有事,木雅动动脑子都能理解。

    在他眼中,攻灭白利王、进攻林葱王,驱逐白利、林葱的贵族,甚至连囊谦的贵族都驱逐一批,木雅能理解,这和朝廷攻灭播州杨应龙,拆解播州为四川遵义府、贵州平越府一样,改土归流集中权力嘛。

    恢复奴隶自由之身、废除肉刑,也很正常,青海元帅府汉人居多,照着汉人的律法来,也很正常。

    至于开垦田地啥的,也都不算出奇。

    但让他产生仕官元帅府的原因不是这些,而是在交谈过程中,他发现刘承宗做事的出发点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这个家伙没有在康宁府横征暴敛、建立奴隶大军东征西伐,居然真想手把手教会奴隶们当个辛苦但能吃饱的普通人。

    很奇怪,奇怪到木雅最近总是不自觉在心里着急这么傲慢可做不成你想做的事啊!

    刘承宗则对这个仕官的提议非常谨慎,他问道“如果康宁府有个知事空缺,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不一定非要我做,有时间我带大帅去趟寺庙,大帅就明白了。”

    木雅笑笑,抬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对刘承宗讲述道“大帅是陕北的读书人,我说几个东西,大帅一定知道,四书五经、、戏班子、说书人、连环画。”

    连环画是个统称,有字多画少只在里画人物的,叫绣像;每一回都有一幅画的叫全图;还有每回附有多幅清洁插图的叫回回图,都是宋代印刷术普及后带来的娱乐进步。

    刘承宗问道“这些东西怎么了?”

    “我说的不一定对,大帅姑且一听,我以为百姓道德并不源于律法,在我还不知道大明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关云长千里走单骑,知道奸臣叫秦桧,恶贼叫董卓。”

    木雅说着突然乐了,在心里补了一句,前天我又找了三国志,董卓跟你一样,父亲是个小官儿,年轻时也会左右开弓猛得很,你小心保持体形吧。

    “除此之外还有牌坊啊、乡绅啊、民间故事啊,汉地有这么多方式来教给百姓道德。”

    木雅摊开两手“我们蛮家呢?地广人稀、高山深谷,想走个亲戚得骑五天马,一到收粮食蛮家首领就打仗,日子不好过嘛,百姓再没有约束,那就剩杀人抢劫了。”

    “为啥我说大帅不去寺庙是傲慢,很多东西只有走到那才能明白,那里全是画,就好像一句谜语,汉人看见关羽就知道忠义,住在山里的番民如何知道?在我们这种地方怎么广种善根?”

    木雅一摆手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谜语,看见墙上画的蛇、鸽、猪,就知道贪、嗔、痴,看见三叉戟就知道是三种智慧。”

    刘承宗对此不置可否,缓缓摇头道“说的是慈悲为怀,可我看见的可并非如此。”

    “大帅,孔子也推崇廉洁奉公,一些汉家官员贪财枉法不同样眼都不眨?”

    木雅非常认真道“推崇的是一方面,但同时手握生杀大权之辈,也需要更多的约束,没有约束,自然就乱套了,蛮家已经多少年没有能约束各地头人与僧众的王了。”

    “大帅是强有力之人,既有服众的才能,也有做出无量之功德的心愿,我愿助大帅一臂之力。”

    刘承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木雅说了很多,但他还是不知道木雅打算怎么帮他,又要如何达成康宁府长治久安的心愿。

    他问道“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做呢?”

    “画画。”

    木雅还是一脸认真“大帅要建立各地私塾、社学、县学,让人有学问、能做官、有前途,我认为这个方法是治本之道,但见效太慢,至少是下一代人的事了,没有五六年,难见成果,那这五六年怎么办?打仗?”

    “我不认为大帅打算一辈子耗在番地,我这个方法快,还不耽误大帅传授学问。”

    木雅搓着手,目光炯炯透着狂热,道“八百年前莲花生大士进入吐蕃,一路降服邪知邪见之鬼神,传授佛法……如今大帅发兵一扫邪知邪见,驱逐作恶多端之辈,难道就不是降妖伏魔了?”

    刘承宗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确实没有认真了解这片土地上平民百姓的思想,不过这倒不全出于傲慢。

    因为他对番地绝大多数了解来自陈师佛,而陈师佛是西宁的僧人,一切所见所闻都没有与汉地脱节。

    直到深入囊谦,陈师佛都没进入番地那么远,所有一切对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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