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一听大惊:“王爷,租金免了,王府还修着堡子呢,这么多工匠吃穿用度。”

    “你也知道我们有工匠啊,亲王府免了,我不是还有亲戚呢?去跟本王的亲戚们说,平凉城太大了,保不住他们,让他们想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都学个养猪喂鸡的技术吧。”

    “过几天你再去,跟他们说,亲王府堡子快修好了,请了狮子营的高将军设计,花了三千两银子呢。”

    说着,韩王重重点了点长史,道:“郡王一千两,辅国将军五百两,奉国将军二百两……明白吧?”

    昨天韩王已经跟高显商量过这事了。

    高将军是个老实人,说啥听啥,韩王一说平凉城不安全,希望高将军以后给诸多宗室指点指点,该在哪修堡子,高将军一口应下。

    都没提钱的事。

    但没人斗嘴,也无趣的很。

    这让韩王不禁去回想,这座高大宫城外的世界。

    那是自由,也是恐怖,让他憧憬,也让他焦急。

    世事光怪陆离,天地倒悬变化无常,百姓敢洗劫宗室,宗室敢带饥民围攻藩国。

    没有官军能挡住叛军,西军不能东军也不能,高大的宫墙保不住,小小的堡子也保不住。

    他已经不可能再安安静静坐在王府里赏花观澜了。

    当长史与帐房先生们领了任务离去,高显被韩王请到观澜阁来。

    “高将军,此间之你我二人,还望将军如实告知,那堡子真能守住贼寇?”

    高显其实挺烦韩王。

    本来他就对藩王没啥好印象,当初捡刘承宗儿子时,秦王庄子拦河筑坝,

    他就是在这养个伤,韩王整天问东问西,让他连个好觉都睡不成。

    还在这搞开问答了,像个好奇宝宝。

    所以他回答起来,也无精打采:“守得住,堡子修好,配够铳炮,守个十天半月不是问题。”

    “半月之后呢?”

    “殿下,韩藩都被攻陷半月,还能没援军?”

    “你看……”韩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守不住,还是得野战对吧?”

    高显没说话,这问题他就不稀罕回答。

    半月之后贼寇早走了,围城半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方圆五百里的官军都能赶来支援。

    小城也就罢了,藩国,哪儿有敢围藩国半月的贼,就不说固原,西安、兰州、宁夏的兵都够跑过来了。

    高显无可奈何地劝说道:“殿下,只要殿下能收拢民心,减租减息做个贤王,人心在你,平凉城就固若金汤。”

    “说得好!本王也是这个意思。”

    韩王鼓掌大悦,坐近了一点,向前顷着身子问道:“高将军,会练民壮么?”

    民壮?

    这对高显来说是个很久远的词儿了。

    不好说他会不会,反正当年他在黑龙山练民壮,现在那帮人不是千户就是百户,最差的混了个总旗。

    里边官位最高的人现在跟着杨彦昌,叫刘向善,应该是延安营把总。

    但高显不知道这人死了没。

    高显点头:“练过。”

    “本王有四十六个老兵,刘帅让本王给他们找婆姨,还不让本王给他们买婆姨,说什么要两厢情愿。”韩王一摊手:“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两厢情愿,很难啊!”

    高显被说蒙了,从民壮到给老兵找婆姨,跳跃幅度太大。

    他问道:“殿下想说啥?”

    “今年陛下准了地方保甲。”韩王挑挑眉毛:“趁平凉知府没上任,把四十六个老兵拆分到平凉乡间,反正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都是本王的佃户,胥吏那边好办,上籍、当保甲团练头目。”

    高显向后靠靠,皱起眉头,心里直骂娘。

    他不在乎教教藩王怎么保命,反正那堡子修得小,财富装不进堡子。

    但这也太不对味了,他面无表情对韩王道:“殿下知不知道,高某跟从大帅如何起家?抢王庄,王庄钱粮堆积如山,拦河筑坝饿死百姓。”

    “百姓恨不能去骨剥皮生食你肉,你还想让我的人给你练保甲,给你当团练头目,再去打饥民?白日做梦!”

    高显说罢起身就走,韩王连忙拽住,却被一把推开,眼看快走到门口,就听韩王叫道:“除了敛财藩王还能干啥啊,这怪得了谁?本王现在知道错了!”

    高显冷笑一声:“知错不改。”

    “改啊,我明天就去烧借条了!”韩王保持着被高显推倒的姿态,扬着大袖子拍地板:“今年秋粮交上来,我就取一成还给佃户,你还让我怎么办?把我杀了,对别人也没好处啊。”

    高显听了这话,神情才稍有缓和,重新坐下:“那你还练什么团练?”

    韩王见他坐下,也跟着恢复正常,道:“刘帅在东边订了一堆棉袄棉裤雨衣鞋子,回头是不是要本王运?这一路过去安全吗?”

    “再往西也不旱了,路上谈不上不安全,平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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