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亦非她一人作此想法,亥清有多宠爱她那徒儿,宗门之人皆有目共睹,且知悉擎争与亥清私交甚密者并不多,外人看燕枭宁如此示好于赵莼,会这般猜测倒也不甚奇怪。

    夔门一脉自诩身在此局中,平白做了别人的垫脚石,心中自然不悦,那潇洒男子冷哼一声,高声道:“她却是打错主意了,我夔门洞天立世已久,焉是一真婴弟子能够轻易撼动得了的?”

    便向外头伸手一招,立时有个头梳道髻,灰蓝衣衫的童子跑进,跪下听他吩咐道:“去知会各处弟子一声,务必要使那赵莼败下,谁人若能痛快得胜,本长老自有赏赐!”

    赵莼气势汹汹而来,若是在夔门洞天吃一败仗,不说自家的威名保住了,就连燕枭宁的主意恐也会随之落空,亥清疼惜徒儿,要是见了爱徒颜面受挫,不定会怎么迁怒旁人,更遑论让她同意首座之事了!

    道童得了吩咐,便要起身离去,这时却又有一道力气将他阻下,他连忙再次拜倒,此回说话的却是庄严道人。

    “你这次去,也得叫众弟子们有些分寸,那些业已铸成法身的,就不应出手了。”

    说罢,庄严道人大手一挥,就有一道黄烟将道童裹起,移出了此地。

    潇洒男子闻之却是不解,但庄严道人实力最盛,顶上师尊又为茅仙人最为倚重的徒儿洪允章,平日里的事情也多由他来拿主意,故只是低声问道:“樊师兄此举何解?”

    庄严道人睨他一眼,缓缓道:“真婴此道,修成法身与否,堪称天差地别。那赵莼修成真婴尚不足五十载,可成就法身的弟子,往往已经在此境浸淫数百年,两者交手,后者未免有以大欺小之嫌。就算取胜,亦是理所当然,更不会叫那赵莼因此失了颜面,反还可能成她孤勇之名声。”

    樊师兄深吸一口气,心中也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道:“而若是让她赢了,那她在门内弟子间的威信,可就不好说了,且这样也会使我夔门一脉的弟子心境受挫,于修行有碍。我行此举固是趋利避害,但也有留下后路的意思啊。”

    余下几人恍然大悟,纷纷垂首,道:“受教了。”

    而樊师兄没有说尽的是,法身真婴实力太盛,门中弟子又因赵莼寻衅一事,多有愤懑滋生于心,若到时交起手来没了轻重,彻底将亥清惹怒,偌大夔门洞天,却无一人吃罪得起!

    何况他也不是没有后手,师弟池琸的后人池藏锋,如今正在夔门洞天内借阅典籍,若一干弟子不敌,便可唤他出来与赵莼斗法,都是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高下尚且未见!

    长老们有诸多考虑,弟子却未曾想过多少。

    洞天小界气息隐秘,非寻常弟子可入,赵莼作为真阳洞天门下,自不能随意进出于其他洞天,不过夔门一脉早知她来意,此刻亦是战意昂扬,候着她打上门来,是以赵莼到夔门洞天之前,都可说是畅通无阻。

    正要迫近界口禁制,霎时便有两道身影闪现而出,高声喝止道:“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他们如何会不知赵莼是谁,这不过是夔门洞天所设的第一道关卡罢了,且若连这两人都过不去,赵莼亦无颜进入夔门洞天!

    她踏着遁光,眼神往两人身上一横,便正大光明把命符祭出,冷声应道:“渡厄司执法,还不退让!”

    话音方落,就振袖一挥,悍然将二人抓起,挪移去了它处。

    这两名修士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被什么东西拿住,浑身竟是动弹不得,胸腹叫人按紧了似的,喘气都难进行,更莫说吐纳运气,催用真元了。而这感觉仅持续了数个呼吸,就迅速消退开来,两人遂赶紧聚起精神,以招架赵莼手段。这时却发现周遭风景恍然一变,自己亦是跌坐地上,叫尘土沾满衣襟,怎一个狼狈可言!

    恍惚过后,两人抬头向上望去,只见赵莼已经带着一众修士穿过禁制,进到夔门洞天之内了,他们哪还能不知,方才照面的功夫,赵莼就已经将两人败下,如此干净利落!

    只思量一番,两人皆是面色惊变。这么说来,赵莼想取他们性命就如探囊取物,实在称不上什么难度!

    虽说夔门洞天也未曾给予他们什么厚望,但如此屈辱地败下阵来,怎能不叫二人倍感挫败,生出灰心之念来?

    且莫管这两名夔门洞天的弟子,方才之景落入旁人眼里,亦是引出一片惊声。此些师门强大的弟子缘何与寻常弟子不同,便就是因为有恩师指点,师兄师姐照拂,享有的修行资源大大超过他人,诸多秘法神通也可轻易触及,不像寻常弟子那般,须得劳心费神积攒功绩,才能兑换修习。

    同时,在这些师门长辈手中,又多的是得坤殿见不到的珍贵法术,或是大能钻研得来,或是外出历练取得,论贮藏之丰富,未必逊色于得坤殿中,是以此些洞天养就出来的弟子,绝非底层之辈可比。

    拦住赵莼的两名弟子,看似在夔门一脉不算如何,但若拿了普通弟子来比,实际却是颇有些能耐在身的。

    韩旸并冯家兄妹二人也在人群中,瞧见此景顿生几分景仰敬畏之心,不由屏息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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