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总督中军大帐内,杨文岳探身向前,在丁启睿耳边悄声说道:“左昆山手下有个小军官,名叫刘忠武,从贼营鬼鬼祟祟的回来,因我的保定兵与左营已经换防一事,误入我保定兵营中,被我拿下,搜出罪证,井已审问明白,这里边可透着些许蹊跷啊。”

    他说完又故作神秘地补充道:“文岳请督师单独留下,正是要向您面陈此事啊!”

    在丁启睿的疑惑中,杨文岳挥手吩咐在一旁侍立的中军官,道:“去,带刘忠武来见督师。”

    中军官应声而去,片刻后,便带回来一个官军模样的小校来,那小校一进入大帐就向着丁启睿、杨文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十分害怕地求告着:“卑职死罪,朱仙镇外被闯贼所俘,幸而生还,如何处分,恳望老爷法外施恩哪。”

    杨文岳笑着对他温言说道:“现在不是要问你的罪,是丁督师有话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禀。”

    “是,是,卑职一字不敢隐瞒,一定老老实实回禀。”

    丁启睿打量着刘忠武,对他问道:“你叫刘忠武?”

    “是,老爷。”

    “你站起来好好说,你究竟是怎样被俘,他们又为何没有杀你,却反而把你给放回来了呢?”

    刘忠武听话地站起身来,垂手恭立,显得十分乖巧,只听他回道:“回禀老爷的话,那日五更时候,我们左营有两千人马杀进朱仙镇,我领着五百人冲在前边,不料突然就起了大雾,十步开外就已不能见人。

    我们走错了路,误进了贼兵队伍里,被他们给包围了,还没看清贼人面貌,就已经被……被……被他们给活捉了去……”

    丁启睿接着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被捉的人都送到刘二虎那里,我们这块就有三四百人。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刘二虎忽然提审卑职,原以为会受到严刑拷打。

    可那刘二虎却望着卑职微微一笑,对我说‘老兄,我看你有点面善,好像在哪儿见过的。嗅,我想起啦,从前我有个朋友跟你的面貌差不多。现在你是想活,还是要死呢?’

    卑职当然是对他说‘我想要活,可是我不能投降。’……”

    刘忠武话说到这里时候,不由得偷偷地瞟了丁启睿、杨文岳二人一眼,正是因为“我不能投降”这句话,纯粹就是他现场编造出来的假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看丁启睿、杨文岳对此并无多大反应,他才安下心来又接着说道:“刘二虎听了卑职的话后,便对卑职说道‘我不要你投降,也不要你死。我同你前世无仇,今世无冤,只不过见你是左营的军官,才要救你性命。我奉了闯王之命,不杀左营来的客人。’

    他说着就把卑职……”

    丁启睿猛地截住他的话,急急问道:“怎么……他说你是‘客人’嚒?”

    刘忠武被他问得一愣,却仍是据实回道:“是,老爷。那刘二虎有时称我是客人,有时又称我是左营的朋友。”

    丁启睿和杨文岳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便向着刘忠武和颜悦色地说道:“好,知道啦。你快接着说下去,他把你如何了?”

    “刘二虎把卑职带进另一座军帐里去,他陪着我又是吃酒又是聊天,告诉我不必担心害怕,说他一定会送我回到左营的,还说这是闯王特别吩咐。

    那刘二虎还说朱仙镇的这一仗,闯王已经决意要彻底消灭丁、杨两军人马,但却并不想同左军打仗。还说,左帅的明珠小姐现就在闯王老营里头,闯王愿意同左帅暗中言和,为表诚意,还可将左小姐提前送还给左帅。”

    丁启睿和杨文岳再次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其实关于左明珠小姐被李自成劫夺一事,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未曾想今日却在这刘忠武口中得到了证实。

    只听刘忠武接着又说道:“刘二虎还对卑职盛夸他们闯王如何人马众多,又如何兵强马壮,粮草充足,更言不出数日,便要向督师和总督两支人马发起猛攻。

    那刘二虎他还说,闯王的将士跟左营将士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左营将士按兵不动,只打空炮,闯王也决不会进攻左营驻地。”

    丁启睿对他这番话半信半疑,他在心中默问自己:“真乎?假乎?闯贼离间之计乎?”

    他心念及此,不由转头看了杨文岳一眼,一时间猜不透这个刘忠武究竟是何套路,会否是杨文岳设下的一个局呢?

    暗想了片刻,仍觉其中疑点重重,兹事体大,丁启睿怎么也不肯就此相信,便又开口向刘忠武问道:“他向你询问我们官军情况,你可都老实告诉他了嚒?”

    虽然听来丁启睿的话语十分温和,与前时并无不同,但刘忠武的心中仍是感到阵阵害怕,他背上的冷汗都已湿透了衣衫,但依旧装作十分平静的样子,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立刻回道:“那刘二虎还真的问到我们官军情况,卑职自然不敢将实情告他,只是对他漫天扯谎罢了,可真的没说一句真话。”

    刘忠武边说话边观察着丁、杨二人面上神情,虽看上去很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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