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谱,这是烂柯谱右上角黑棋的局部棋形!”,庆云大声喊道。

    烂柯谱,又名神仙谱,是时下流传的著名棋局,学棋必学烂柯谱。

    相传晋人王质在山中伐木,遇两童子对弈,就放下手头的活于一旁观战。等到这一局棋下完,两童子消失不见,王质找到自己的斧头,斧柄竟然已经腐烂。这山中一局,世上已百年。

    任神通与郦道元都曾经考证过这个故事以及事发地点,分别将之记录于二人著作《述异记》与《水经注》之中。

    这局棋谱在当时是如此之出名,以至于庆云一语道破,任神通与祖暅之便发出了了然的哦声。

    这个大阵竟然是以神仙弈谱成阵,难怪暅之久不得其法破之。

    烂柯谱白先,黑胜一路,是一局细棋,其中最为精彩的就是右上角的搏杀。

    最后黑棋竟然独辟蹊径走出了一个十三颗棋子紧紧抱在一起的超级大愚形勉强苟活,大巧若拙,妙意无穷。

    “妙啊!实在是妙。那我们一起把缺失的几个子补齐。”,暅之一边赞,一边又在身边点起两个火堆。

    庆云这边也不再需要指点,他和任神通对这个谱子都了然于胸,也随手点起几个火堆补全局面。

    刹那间,视野豁然开朗,昏暗中的通路道口尽皆现行,大阵竟然真的破了!

    “何方高人竟能破我阵!”

    暅之虽然已经在尽量遮掩火光,但是几十处星星点点的光芒在这个时代死寂般的夜里还是过于显眼了些。

    前观的道士终于被惊动,十余道身影直落林中。

    为首的道人身披阴阳团鱼袍,背背七星宝剑,鹤发童颜,目光炯炯。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青年道士,虽未出剑,散发出的剑气却迫在庆云等人眉睫。

    第三人一身黑衣黑巾遮面,头戴斗笠,一语不发,非常低调。但是庆云心底却涌起了非常奇特的感觉,他目光在黑衣人身上仔细打量,对方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的凝视,刻意将斗笠压了压,向后又退了几步,躲在了一名华服妇人身后。

    “夏赤松,竟然是你?”,任神通一语便道破了为首老道的身份。

    “夏赤松?原来是他。”,暅之心下顿时了然。

    南齐围棋国手,皆推琅琊王抗为第一品,紧随其后吴郡褚思庄,会稽夏赤松并为第二品。时人称赤松思速,善于大行,其行棋布势天下一绝,可惜棋力已在瓶颈始终无法取得突破超越王抗。

    某日,夏赤松与王抗大战十七番。两人各胜八场,将入决胜之局。可是赤松心力已竭,呕血不止,不得已,拂袖认输从此一去不返,莫知其踪。

    任神通既然是南朝忽律对于南齐当代名士自然了若指掌,因此纵然夏赤松失踪已有十数年,却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你是何人?”,夏赤松眯起眼睛狠狠盯着任昉,仿佛想将后者的幂磾用目光撕碎。

    夏赤松自然也识得任神通,当年两家在南国也算颇有交情。任氏藏书汗牛充栋,比国子书院亦不遑多让,夏赤松为了借阅棋经古谱倒也没少登门。

    但这种官场旧谊并不牢靠,事易时移,刁冲被天宗所囚,夏赤松出现在这里明显已是在为天宗卖命。任神通若是率先表露身份,人家若不念旧情,那便白白露了行藏。

    任神通又不傻,他冷哼一声,“看来夏先生远来北国,别有一番际遇,武学,阵法,均已今非昔比,想来于弈道也有突破吧?”

    一提起下棋,夏赤松就来了精神,“那是自然。有朝一日,定当重南,夺棋士一品!”

    “可惜,可惜啊!三年前王抗已经驾鹤西游,你要想胜他,今生已是无望啦!”,任神通笑道。

    “什么?那而今南国,谁人一品?”

    “一品空缺。而今二品也只有一人。”

    “谁?”

    “河东柳文畅。”

    “这是何人?”

    “一代新人换旧人。夏前辈,是你老啦!”

    夏赤松北上之时,而今的第一国手柳恽年纪尚幼,他自然不识。

    其实任神通故意聊这些有的没的,只是为了扰乱夏赤松剑心。因为他隐隐约约已经感到,夏赤松,以及他身后那名少年,黑衣人,华服妇人这四人的气息都非常强横。

    若是等会儿真打起来,庆云或许能挑上其中一个两个,他和暅之打任何一个都面前,至于杨大眼,自保有余,但在这四人面前也无法造成丝毫威胁。

    更何况人家身后还有十余好手也不是吃闲饭的。

    打不过,才靠话多。

    他在前面废话的时候,暅之也没闲着,他在后面捣捣鼓鼓,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方才举火破阵,暅之与庆云等人之间本来就有一段距离。

    任神通吸引了夏赤松的主要注意力,庆云则尽量利用站位阻挡夏赤松的视线。

    夏赤松身后的人固然看见了祖暅之的动作,却都没太在意。他们那时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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