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可又怎会听不出来?但她并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那我和瓠姐姐,你喜欢哪一个?”

    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和时下公认最无解的难题——女朋友和亲妈掉入水池题,完全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庆云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他这种初经世事的雏儿,哪里招架得住这种不知道该算是表白还是挑逗的问话?顿时囧得连自己本来要问的正茬都忘了。

    他心中的小鼓一直在敲打着:我是应该回答都喜欢吗?

    虽然比较接近事实,但好像这样回答太讨打了。

    那君子一些以理力争,说我认识瓠师姐在前,所以喜欢她多些?

    不行,那她会不会面子挂不住和我绝交?

    如果夸张一点,直接说殷姑娘你最美,我庆云一见倾心?

    这会不会太谄媚,太轻薄?

    我,我,我,到底该怎么答?

    他脑中虽然不停闪过各种答案,却仍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来。

    然而这样刻意地克制,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罢了。

    好在他小时候随陈叔读过不少圣贤书,千般念头转过,总还是能留下几句靠谱的,

    “啊,在下和殷姑娘还是初识。

    其实说来,我和瓠师姐认识也不算太久,不过数日而已。

    人和人之间的欣赏仰慕,并非一朝一夕,一事一晤。

    虽然二位姑娘都是秀外慧中,无论样貌阅历都是我所仅见一等一的奇女子。

    但要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还太早了些。”

    殷色可望着他故作老成的神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听他娓娓道来,目光里却满是嘉许,颔首应道:

    “没想到庆师弟片刻之间竟能如此应对,倒是让我颇感意外呢。”

    说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眉头微蹙,声调忽然转而惆怅,

    “不错,喜欢一个人,不在一朝一夕,一事一晤,需要寻找许多更深层的契合。

    但恨一个人,往往却不需要,不需要了解对方,不需要了解原因,只要一朝一事,便足以定论了。

    所以这并怪不得庆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庆云忽然明白,原来这丫头绕了这么大个圈,是在这里下了个套给他。

    不过仔细想来,殷姑娘说的也并不无道理,难道,

    “那么,姑娘的意思是,当年家父有做过什么错事,所以……”

    殷色可幽怨地摇了摇头,打断道,

    “不,庆师伯是个好人,是个英雄。

    和令先祖庆轲先生一样,是个大英雄。

    可是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好和坏,善与恶的对立。

    比如说,庆轲先生是侠之大者,他刺杀秦王,那么秦王就是恶吗?

    刘邦项羽伐秦,刘邦又与项羽相杀。

    他们当中哪些属于善,哪些属于恶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庆云不由语塞。

    他努力地思考着,把两条眉毛紧紧绞在一起,片刻后才答道,

    “这是不同的,江山社稷,天下家国这等大事,确实无法分辨那么仔细的。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令尊当年谋刺的是一个和江山社稷无关的乡野匹夫么?”

    这一次殷色可打断得颇为决绝,并没有给庆云留什么情面。

    庆云深吸了一口气,想调整一下自己的思路,想把对话重新引回自己预设的问题,

    “好吧,那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不想谈对错,但我,我觉得我有权知道真相。”

    外面叩门声响起,想来是风头已过,暅之回来了。

    殷色可颇有深意地望了庆云一眼,便转身去开门,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答案已经在你手上了。请尽量多留一些耐心,像决定是否该喜欢一个人一样,去决定是否需要恨一个人吧。”

    暅之望了一眼殷色可决绝的背影,又瞧了眼庆云,约莫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便转身掩了门,问道,“怎么,聊得不开心?”

    庆之把方才大概的情形解释了一遍,然后懊恼道,

    “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怎么就,怎么就,当着她的面我就是说不出口!

    什么家国正义,我不管那些有如何?

    难道我就不可以为父亲讨一份公道?”

    暅之见庆云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并没有说你不可以,或者不应该报仇吧?”

    庆云愕然,怨气似乎平复了几分,“那到没有。”

    “她只是让你有点耐心,先找到答案?”

    庆云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像是的。”

    暅之展颜笑道,“那你何妨不大度些,先看看这个答案呢?

    如果你届时还是想要报仇,不说别人,二哥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大哥三弟,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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