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赵昔微被打得眼冒金星,等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摔在了地上,钻心的疼痛从脸颊升起,沿着神经一直蔓延,蔓延到了……手腕。

    眩晕感弥漫,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根本动不了。

    动不了?

    视线恢复清明,一只绣鞋放大在眼前,那鞋子是素面的,这是很普通很轻巧的鞋子,可现在它如浇了生铁般沉重,因为这只鞋子,正死死踩在她手腕。

    她缓缓抬眼,视线上移,素色裙摆、素色腰带、素色上衣……再往上,对上一张素色的脸。

    这素色的脸上面,却有着异常凶狠的表情,那双眼睛如淬了毒的尖刀,恶狠狠地死盯着她,仿佛恨不得立即把她千刀万剐。

    裴才人!她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好!

    赵昔微太阳穴一跳,还未来得应对,裴才人鞋尖一动,也不顾四周还有众多官员在场,竟是用力踩着赵昔微的手腕、狠狠往地上一用力:“你这个贱人,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

    赵昔微大病未愈,既没有足够的体力、也不能在此时对抗,只能忍着剧痛,试图将手指握拳,把那张书签藏进手心。

    裴才人今日格外狂躁,踩了两脚犹不解气,冲左右厉声怒喝:“来人!给我把这贱人拖出去!”

    “拖拖拖拖拖出去?”小官员们吓傻了,见裴才人不像是开玩笑的,又见赵昔微也不似个厉害的,便多嘴了一句,“拖拖拖出去作甚?”

    裴才人双唇一张,吐出两个字:“绞杀!”

    “绞绞绞绞杀???”小官员们以为自己耳朵坏了,这秘书阁向来是机要之地,养的全是一群文弱士子,何曾见过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

    “没用的废物!”裴才人斜眼一瞥,却见赵昔微捏着一张纸片,心道难怪这贱人不反抗,原是有更要紧的东西要护着呢,便也顾不得再骂,抬了鞋子,便照着赵昔微的手径直碾去。

    这一碾,剧痛袭来,手指骨节似要被碾碎了一般,赵昔微本就虚弱,这一痛,冷汗颗颗沁出,浑身入坠地狱,连一丝挣扎的余力也没有了。

    又是裴才人……

    她想起那个疼痛的夜晚,裴才人派来凶手,没能杀死她,却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

    体力衰弱到极点,可这一刻,一股热气却突然自胸口迸出。这热气是那被理智克制、却不能平息的怒和恨。

    这怒和恨,如雷似电,划破长空,让她的瞳孔猛然变黑!

    这黑,是阴暗的幽魂,是无边的地狱。

    裴才人心头一惊!

    这贱人,有杀心!

    瞬间想起那日金殿上,这贱人横刀刺来,自己险些命丧黄泉……现在想来仍觉后怕,不自觉就灭了半截气焰,脚底的力道也虚浮了许多。

    “呼——”劲风拂过,强力袭来,裴才人只觉膝盖一痛,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扑去,四肢贴在地面的时候,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被反制了!

    “贱——”她怒吼出声,可只喊了一个字,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啊!郡主!”小官员们身子一颤,惊叫着伸出了手。

    “退下!”

    赵昔微冷冷一喝,官员们慌不择路而逃,四周便归于寂静。

    裴才人惶恐地睁大了眼睛,她后背抵在地板上,动弹不得,赵昔微的力道大得惊人,五根手指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掐着她的咽喉。

    那手指没有一丝温度,却如冻结了千年的冰刀,凌厉尖锐地扼杀了她的呼吸,她几乎能感觉到气管要被捏碎,想嘶吼求救,张了张嘴唇,却只发出了“嚯嚯”的气音。

    裴才人四肢用力踢打,赵昔微却纹丝不动,她既不说话,也不生气,任凭裴才人乱蹬乱打,即便是打在了身上,也只这样一言不发地往死里掐!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裴才人一定会后悔自己的冲动——明明她可以有更有效的手段置仇人于死地,可怎么就一念之差失去了机会。

    “救……”她艰难地从唇边挤出这么一个字,可窒息感已将她吞没,意识陷入混沌之际,仿佛天光乍现,那一瞬间,让她捕捉到了生机。

    她想起了什么!

    那张纸片!

    在赵昔微手心藏着的纸片!

    “哗啦!”如狂风卷起,裴才人抓住了赵昔微的手,指甲死死往指缝刺去!

    两人僵持中,裴才人死死盯着那纸片,虽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但却莫名觉得眼熟,待扫到那浅红的印鉴,目光忽地一变:“这是……沈玉清!?”

    赵昔微指尖一颤,纸片掉落。

    裴才人飞身去捡,她眼力极好,这一弯腰,只一瞬间,便彻底看清了上面的字,她气息凝滞了一般,惊恐道:“绝嗣……!?”仿佛发现了惊天机密,她忙去捡那纸片。

    然而才探出手,地上已然不见一物,再抬头时,见赵昔微手臂高举,那指尖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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