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早期的战争组织形式是有产者自备武器、盔甲和马匹从军,这种拥有政治权利的有产者,古姆罗帝国称之为公民,古赛利卡帝国称之为国人。

    从这个时期开始,指挥官鼓舞士气的能力就变得非常重要。

    两位数之内的小规模械斗,领头者舌灿莲花也不如身先士卒有用。

    但如果是一千个人去和一千个人拼命,那如何让士兵们心甘情愿地追随自己到地狱中去,就变成了一项能够决定成败的技术活。

    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就是“钱到位,人到位”。

    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没有钱。

    打仗就是在烧钱,历代军事家都在反复强调这个重要考点。

    在战争中,钱能按时到位很罕见,钱不到位才是常态。

    自古以来,因为拖欠军饷兵败身死的将军和国王多如牛毛。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主权战争全面爆发的标志性事件,38年前“屠夫”阿尔良公爵率兵翻越遮荫山脉,攻打山前地公爵领的叛军。

    在后世,联盟历史学家将会找出成千上万个“正义必胜、邪恶必败”之类形而上学的理由,来解释阿尔良公爵为什么前期能把叛军打得满地找牙,最后却会困守孤城,兵败自戕。

    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历史还是鲜活记忆,而不是书本上的文字的时代。所有亲历过主权战争的联盟军人心底都清楚为什么自己能赢:因为阿尔良公爵没钱了。

    如果理查四时能按时给阿尔良公爵发军饷,那联省共和国现在应该还是帝国的山前地公爵领。

    帝国这一百年最能征善战的陆军指挥官阿尔良公爵,不是死于自己的利剑,而是死于破产。

    虽然用钱买不来真正的死士。但在封建时代,只要能保证自己的士兵吃饱、穿暖、按时领钱,就足以称之为名将。在后世的教科书肯定能预定一个位置。

    而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军官们面临的最大问题从来不是如何说服士兵上战场,而是如何说服一群吃不饱、穿不暖、又被欠饷的士兵上战场,敌对双方都是如此。

    这时候,一场鼓舞人心的战前讲话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有本事的军官,几句话就能让士兵们红着眼睛,嗷嗷叫着往上冲。

    现在正在讲台前讲话的这位准将显然就没有这种口才,他很认真地写了一篇稿子,但说起话来却一直都是一个腔调,没有任何起伏,宛如一具只剩下一根弦的木琴。

    这位准将一张口,岳冬便只觉得脑袋昏涨,眼皮不自主地打架,眨眼的频率越来越高。

    太阳偏西,准尉们三三两两坐在闷热的陆军总部小礼堂里,正在开会。

    这是一次介绍会,本来是给见习军官们介绍陆军下属各部门见习岗位的时间。

    但台上的人说话实在是太有催眠效果,岳冬勉强集中着注意力,但只听到了些翻来覆去的废话。要不是巴德在边上偷偷戳他,他早就睡着了。

    台上的人下来一个又上去一个,一个接一个地说明自己负责的部门。虽然换了好几名高级军官讲话,但他们的水平和刚开始那名准将都差不多。

    整个小礼堂里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氛,不止是岳冬,所有的准尉们都是昏昏欲睡,摇摇晃晃。

    岳冬是真的扛不住了,他的头逐渐垂了下去,眼睛已经合上。这次巴德没有叫醒他,因为就连巴德也撑不住了。至于安德烈,他早就已经放飞自我,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的微鼾声。

    正当岳冬快要彻底睡着时,讲台上突然传来了一声穿云裂石的鼓响。

    传说故事里上古时代的贤王击杀恶龙后,以龙皮为鼓面、以龙骨为鼓槌制成一面战鼓,敲鼓时方圆百里都能听到。

    这个神话本来是珂莎讲给小时候的岳冬作为睡前故事听,但岳冬现在觉得那面鼓可能就在讲台上。

    这一声鼓响把他从昏睡中惊醒,让他出了一身冷汗,瞬间睡意全无。礼堂里的所有见习军官都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岳冬看向讲台,没看到有什么传说中的龙鼓,只看到一个身着校官制服的人正微笑着扫视小礼堂。

    这人看起来约么三十岁出头,旗眉环眼,隆鼻薄唇。在一众人高马大的军官中只能算是中等个头,但他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比所有人都高。

    岳冬盯着讲台前的这名校官,此时讲台处又传来了一声鼓响,这次岳冬看的真切。

    根本没有什么鼓,只是那名校官打了一个响指。一个普通的响指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声音,那答案呼之欲出:这是一名施法者,他用扩音术放大了响指的声音。

    不过岳冬有些奇怪,在他的印象中扩音术只能用于放大施法者自己声带发出的声音,他还没见过能放大外部声音的施法者。

    见自己的手段抓住了所有见习军官的注意力,这名校官得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都睡醒了吗?其实我刚才也快睡着了。”这名校官的声音清冷通透,但却远超普通人说话时的音量,礼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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