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撇了撇嘴,不置可否的再问:“真不是为了那些好玩的东西?”

    收拾到一半的颜娧,终于有了不淡定的不悦。

    她的鹅毛笔!

    实在写不来毛笔字的她,费了好几日功夫,窝在临水河畔边捕猎野生鸿鹄,取来第五根羽毛做成的鹅毛笔——

    断成两截了!

    颜娧颤颤地将鹅毛笔递到白露面前,气得说不出话来。

    穿着玄铁链甲泡在水里抓鸿鹄,她容易嘛?

    拔光了临水河岸的鸿鹄羽毛,真做出来能用的有多少了?

    每一只都是宝贝!!

    白露认真审视鹅毛笔断痕方式而显然松了口气,连忙摆手道:“不是我!那个我的气刃不是这样,那是刀刃伤,不是我。”

    气得想哭!

    颜娧哑口无言地扶着泛疼的额际,她需要是验尸报告?

    好看不到几天的字体又要恢复爬虫类了?

    自小她就练不来毛笔字,前生钢笔字她可练了好几年!

    鹅毛笔容易掌握笔尖书写流畅度,写起来看着都像小楷字迹,还能有一分自我风格,要把一支鹅毛笔驯到能流畅书写,需要写多久的字啊!

    大半年来每天睡前驯鹅毛笔一个时辰,如此夜夜书写才换来一支能写不咬纸的,这样就没了?

    “姑娘刚刚不让多划几剑出出气,现在人跑了,后悔了吧!”白露看着还沾着朱砂的笔尖,啧啧了两声。

    鹅毛笔用朱砂,会被诛杀,该不该提醒她家姑娘一下?

    颜娧出乎意料地抬眼回望白露,这是被白露教训了?

    于是,轻浅得没有情绪起伏的柔软嗓音,清清淡淡的说道:“船上的日子平淡无趣,要不帮我多驯驯几支鹅毛笔吧!”

    白露惊愕抬眼:!!!

    喊打架还行,叫写字?这是要她命啊?

    蹭近颜娧身边嬉皮笑脸问道:“要不,白露去把人找回来再打一顿?”

    “不用,打了鹅毛笔也不会变回来,帮忙驯笔实际些。”颜娧佯装没看到她眼底的渴求,径自勾着笑容哼着小曲。

    这下白露笑不出来了,姑娘当真要她写字啊?

    收拾完毕,踏出雅室,厅堂的里人原本望向三楼的眼眸,忽地全收回目光,相互敬邀饮酒,连停摆许久的说书先生也接着说起段子。

    颜娧嘴角又抽了抽,方才明明站在雅室外头没动手,这群人有必要怕这样?还真谢谢承昀为她树立的好风范啊!

    还以为西尧怎么那么没人情味,包间都被单珩拆坏了,除了白露竟,竟没半个人来营救?

    都被拆房了也没人仗义相助,这是多惨烈的人际关系?

    亦是全知道雅室里是何人才有的淡定?

    难不成都以为她在里头打他们摄政王府世子?

    入了夜,又几日没见的承昀火急火燎地冲进她房里,主仆俩下了一大跳。

    男人脸上显着不悦,正拆卸钗钿的颜娧瞧见也全当没见着。

    白露不傻,瞧着氛围不对,加上没想留下来驯笔,没等到颜娧示意,便快速收好手里的首饰,三步并两步赶忙离开烟硝十足的战场。

    承昀耐下满腹委屈,主动接手白露没完成的工作,试图平心静气的问道:

    “明天上船?”

    太清楚着这小妮子脾气,没他主动,等到天亮也不见得开口。

    颜娧不做声色,轻轻颔首道:“嗯。”

    “这是没打算稍上我?”他凝视着铜镜里的看似茫然无辜的俏脸。

    年下了,虽然大宴不办,该赏给朝臣的一样也不会少,回到都城自然免不了要再父王身旁协助。

    前些日子她也忙得沾枕便睡,他从宫里回来也大多过了子夜,多数静静抱着她入睡,翌日清晨又接着入宫。

    她将离开的消息,还是晚间陪皇祖母用膳被提醒的。

    从别人口中,听闻她进宫道别,船期都定下了,明天都要上船了仍没知会他。

    “宫里还忙着呢!怎么稍?”颜娧顺着发丝琢磨着该怎么解释。

    一趟西尧行,她看到了恪守职责的一家三口,全都尽心尽力撑着西尧的安和,她若是寻思着将他带走,不就增加两老的工作?

    她本就不是个黏皮糖,既然各自都不是能为了小情小爱而牺牲多数人利益的人种,又都有得要忙活的事情,何必硬将人绑一起?

    作为帮不了忙又关在房里忙自个儿帐务的客人,说真的,真不是尴尬两个字能解释心里的不安。

    她事不关己的冷淡,令他为之气结,心里又是扎实的疼。

    爹娘不疼,媳妇也不爱啊!

    “没有我,自然会有别人帮忙。”他挽起媳妇葇荑放到心坎上,可怜兮兮问道:“妳都不关心关心我累不累?只想着要走?”

    对于突如其来的撒娇,颜娧已习惯后面通常会接着什么大招,急忙先捂住来人薄唇问道:“直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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