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

    也许是为了鼓舞他两人的士气,张韶当面信心百倍地对他两人说道:“苟雄今虽步骑万余,气势汹汹,然其部久战於雁门等郡,已是疲兵,我却是有十足的把握打赢此仗。君二人自告奋勇,乃心王室,诚国家之良将也!告捷之时,我一定会浓墨重彩,向太后、大王、莘公表述君二人的忠诚和功劳。”拍着两人的胳臂,大笑说道,“到时,二位就不是校尉了!”

    曹惠凑趣,问道:“那是什么?”

    “自是将军了!”

    曹惠赔笑,说道:“岂敢有此妄想!”

    兰宝掌没把将军什么的当回事,说道:“将军不将军的,末将没有想过。末将所想,唯是决不能把将军辛辛苦苦为莘公、为朝廷打下来的朔方,丢入秦虏之手!”行个军礼,说道,“末将与曹校尉没带多少兵来,只有步骑千人,将军有何命令,但请发下,末将万死不辞!”

    张韶沉吟了下,说道:“我手上现也缺兵,不好给君二人多做补充。这样吧,杨参军带来的那千余接其父兄从军的子弟,我分给君二人五百人。可好?”

    这是张韶的用人之术,人家兰宝掌、曹惠都肯留下来打仗了,他不能没什么表示,只一个“战功表功”,未免太虚,还是得给点实惠的,而对带兵的将校们说,实惠当然是无过给兵。

    兰宝掌、曹惠俱道:“多谢将军!”

    也不等到城中了,张韶立刻召来那千余子弟中的渠帅们,——这些前营户家属,作为兵籍,一直都是被半军事化管理的,首先,时不时的有操练、演武,其次,有不同等级的“军官”,此些渠帅,即是他们内部的各级“军吏”,只不过没有正式的官衔。

    渠帅们来到,张韶也不仔细选挑,随手一指,点了几人,估算他们手下的子弟应是够五百人了,说道:“你们不必去我营中了,暂先改跟兰校尉、曹校尉,等到打完了此仗再回我帐下。”

    此五百兵,不是永久给兰宝掌、曹惠的。

    毕竟这些子弟的名籍,是属於朔方军府的,所以打完仗了后,他们还是得回到张韶的部下。

    等这数人见过了兰宝掌、曹惠,张韶吩咐说道:“领你们的人都来拜见拜见你们的新主将。”

    此数人接令,喊来各自掌领的子弟,就在路边,拜见兰宝掌、曹惠。

    多是年轻人,亦有些四十来岁的,还有少数十五六的,但整体观之,称得上精壮二字,并且因为被释放成了编户齐民,尽管大战在即,这些子弟们不可避免地会有忧惧,然精神面貌都尚不错。兰宝掌、曹惠颇是满意。二人下令,叫这些子弟们起身。

    兰宝掌往他们中大眼扫了一下,视线过去,又转回来,定在了子弟群中的一人身上。

    此人二十来岁,面皮灰黄,瞧着有点眼熟。

    兰宝掌忽然想起,这个年轻人,可不就是快到贺兰山下那晚,其母患病的那个么?兰宝掌召他近前,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那年轻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小人陈腊。”

    “我记得你家中只有一个丁口,你怎么来了?”

    那晚等医官来的时候,兰宝掌与陈腊闲聊了几句,问过了他的家庭情况,已知他是其家的独子。这回临时紧急补充兵源,尽管跳过了“府兵拣选”的程序,但有一个原则,还是秉持的,便是家为独子者,可以不用顶替其阵亡、伤残的父兄入军。陈腊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他按理说,是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是跟着朱法顺和大部分的家属们去河北的草场才对。

    陈腊老实,有什么说什么,丝毫不作隐瞒,答道:“小人听闻,张将军说,这回与苟雄交战,不仅缴获的东西,平分给有功的将士,而且还会按照功劳,给参战的将士们分羊、马、钱财做赏赐。小人家贫,莘公分给小人家的羊、马,在过大漠和渡河时,又前后死了二十来头,余者实不够赡养阿母,小人就琢磨着挣份军功,以换些钱、畜,因央求渠帅,随来参军。”

    “缴获的东西,平分给有功的将士”云云,此是杨贺之对那千余子弟,转述的张韶的话。陈腊从别人处听到了。

    兰宝掌皱眉说道:“你家中只有你一子,你来打仗,你阿母怎么办?分给你的那些羊、马又谁去放牧?”

    陈腊说道:“小人的阿妹已经许下人家,妹婿家丁口多,小人与他家说好了,小人不在的时候,便劳请他家帮忙照顾小人的阿母和帮忙放牧羊、马。小人若能得些赏赐,送给他们些。”

    “你阿母肯你来入军么?”

    “小人阿母本是不肯,但后来也同意了。”

    何止黄氏不肯,陈腊早先也是没有参军的意愿的,可是在走第一个大漠时,他的羊已死了五头,到第二个大漠时,又死了两头,这也就罢了,要紧的是,过河的时候,也是他运气不好,船翻了,又死了十来头,结果下来,他所存的剩余的羊只有三十头了,五十头羊,便是抛掉他已嫁的妹妹,养他和黄氏已是勉强,三十头羊,显是完全不够的。被逼没法,他这才自愿参军。黄氏也没有办法,最终也只能同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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