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妍不是一个人出的门。

    她身着黄色的褶袴,穿短靿皮靴,策马携弓,大头手提短剑,骑着匹小红马在前开道,刘壮仗铁马鞭,引临时集合起来的家中健奴、健婢十余人,亦皆持刀剑,乘马紧从於后。

    大早上的,天还没亮透,街上一个行人也无。

    他们这一行人的马蹄、脚步声,敲碎了黎明的安静,传出到路两边的里巷之中,顿时不知惊醒了多少人家。

    大头看起来威风得很,心头发虚,她一再回头,小声地问令狐妍:“翁主,真的要去么?”

    “你再啰啰嗦嗦的,我打你!”

    大头说道:“翁主,小婢不是啰嗦,只是小婢担心,这要叫太后知道了,恐怕会责罚翁主啊!”

    “责罚就责罚!阿瓜费心费力地为大王、太后办事,姓宋的、姓氾的,一个个背后捅刀子,没个头儿了么?我可忍不下这口气!”

    大头连连点头,说道:“是,是。莫说翁主忍不下这口气,小婢也忍不下这口气!只不过,翁主,刚才听你说,给大家捣乱的是氾宽,却为何翁主不去堵氾家的门,却要去堵麴爽的门?”

    令狐妍教训大头,说道:“你啊,就是有些小聪明,没有大智慧!”

    大头虚心请教,说道:“小婢敢请翁主教诲。”

    令狐妍指点她,说道:“我且问你,氾宽一直在家老老实实的养病,这回却怎突然跳了出来?”

    “翁主不是说,有可能是因为元光那狗贼叛投秦虏?”

    “氾宽那老头儿,手底下无兵无将,他指派的动的,无非宋羡这类的小白脸,有何用处?怎能与我家阿瓜相比?便是一百个元光叛投秦虏,要无足够的底气,氾宽也断然不敢露头!”

    “那按翁主的话说,氾宽这老家伙,这次是有了底气了?他的底气是……,哎呀,他的底气就是麴爽!麴爽手底下是有兵有将的!”

    令狐妍恶狠狠地说道:“没错!阿瓜对我说,氾宽昨天见了麴爽。肯定是麴爽见利忘义,答应站在氾宽那边了,所以氾宽才有了敢与我家阿瓜为敌的底气。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兴风作浪!是以,咱们去堵氾家的门是没用的,当得釜底抽薪,堵住麴爽才是!麴爽这狗东西,我早就瞧他不顺眼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话到此处,令狐妍觉得需要说一句脏话,才能把她的情绪表达得圆满,奈何拘於翁主的身份,大街上却是不好口出污言,可又实在忍不住,遂示意大头,冲她“嗯”了一声。

    大头冰雪聪明,立即领悟,马上开口,凶狠地骂道:“他娘的!”

    令狐妍一下觉得身心舒畅,豪爽地哈哈大笑了几声,扬弓前指,令道:“麴家便在前头,汝等随我杀将过去!”催马疾行,率领众人,到了麴爽家的门外。

    大头二话不说,就上去砸门。

    砸没两下,门开了。

    当面瞧见门内院中,一人在七八个奴婢的侍从下,站在一辆车旁,一脚已经踩到上车用的玉凳上了,可不就是麴爽?却是麴爽正要上朝去,刚好碰上令狐妍及时杀到。

    刘壮挥动铁马鞭,指挥健奴、健婢们把麴家的门围住。

    令狐妍也不下马,带着大头驰入麴家。

    麴爽惊诧,问道:“莘主,你这是?”

    ……

    差不多同一时间,莘迩到了四时宫外。

    此时天色方亮,有那早来的大臣们,已经到了,聚集在宫门外,三两成群的说话。

    看到莘迩的坐车来到,不少人赶忙上来问候。

    陈荪也已经到了,站在他自己的车边,揣手在袖,仰脸望天,不知在发什么楞。

    莘迩在车上时就瞅见他了,因把车子停在了他坐车的不远处。

    下的车来,莘迩一边含笑回应过来搭话的朝臣,一边慢慢地走过去,冲陈荪行了一揖,说道:“陈公,好几天没见,你又发福了啊。”

    陈荪回过神来,连忙还礼,说道:“将军别拿我开玩笑了,几天功夫,我能发什么福啊!”

    “诶,一日不见,就有可能沧海桑田,何况数日呢?”

    陈荪心头一跳,想道:“什么叫沧海桑田?”挤出笑容,说道,“不知将军此话何意?”

    莘迩挺拔而立,双手按着腰带,从容笑道:“闻氾公昨天下午去了公家,临暮方出。自氾公养病以来,公与氾公也是多时未见过了吧?畅谈半日,想定可解相思之渴了!陈公,氾公的身体怎么样?病养好了么?”莘迩顾盼宫外的朝臣群,问道,“今日氾公会来上朝么?”

    陈荪大惊,好在他城府深沉,养气的功夫上佳,倒是表情、举止没有失态,口中回答,说道:“氾公新撰了议论‘圣人无情有情’的大作一篇,昨日到我家,是为送此文与我。他的身体小有好转。今日会不会上朝,这个……,我不知。”心中大骂,“莘阿瓜!原来你竟有派人监视老夫么?就知你设刺奸司不怀好意,贼子!贼子!”

    他却想差了,莘迩真没派人监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即鹿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赵子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赵子曰并收藏即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