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和都亭侯夫人站在门口迎接大将军。

    “大将军,请为新娘却扇。”蔡琰指了指长公主面前的纱扇,笑着说道,“你要看仔细了,不要认错了新娘。”

    李弘微微一笑,走到侍女面前刚要抬手推开第一重纱扇,筱岚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不行,不行,不能让大将军轻轻松松带走新娘,这太容易了。我们新娘为了大将军受尽了苦,今天也要让大将军尝尝苦头。”

    “对,对,今天如果不让大将军吃尽苦头,太对不起殿下了。”蔡琰拍手叫好,“我们猜谜,大将军猜出一个,就允许他却扇一道。”

    李弘头一晕,“文姬,这里有九道执扇,你让我猜九道字谜,那要猜到什么时候?”

    “不管,一定要猜。”王芙笑道,“你要是心痛殿下,不想让她等太久,就努力去猜。”

    李弘叫苦不迭,连连作揖,“少猜一点,三道字迷如何?”

    “不行,不行……”蔡琰、王芙连声叫道。都亭侯夫人和一帮侍女们也乘机起哄,屋内乱成一团。

    “好了,好了,这样吧,殿下如果想早点踏进大将军的门,那就帮助大将军一起猜。”筱岚笑道,“开始了,开始了,我先说个最简单的,‘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犹不生’,大将军,猜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

    李弘若有所思地看看筱岚,笑着说道:“董卓。”这四句话是一首谶纬歌谣,当年董卓被杀前,曾流传于关中。筱岚今天突然提到董卓,显然是意有所指。

    筱岚抿嘴一笑,躬身为礼,“大将军,可以却扇一道。”

    “姐姐,这个太容易了,你偏袒大将军。”王芙不满了,马上出了第二个谜面,“一八五八,飞泉仰流,猜一个字。”

    李弘傻眼了。王芙叫了起来,“殿下,大将军猜不出来了,这么容易的字他也猜不出来,惨了,惨了,看样子你今晚进不了大将军的门了。”

    王芙刚刚说完,长公主的娇笑声就传了过来,“井。大将军,你再却扇一道。”

    王芙掩面大笑,“殿下着急了。两位姐姐,再出题,出题,一定要最难的一种。”

    蔡琰略略思索了一下,娇声说道:“我说个故事,然后你们猜一个字谜,猜中了,大将军就可以迎走殿下了。”

    李弘暗暗叫苦。蔡琰说得这么郑重,估计那个字谜连长公主也猜不出来了。

    “在孝和皇帝时,上虞县有一个巫士叫曹旰。有一年五月五,上虞人划龙船迎潮神,他醉舞舟中,堕江而死。当时江潮涌起,无人敢下水打捞。曹旰十四岁的女儿绕江啼哭七昼夜,最后跳入了江中。五天后,她的尸首背着其父亲的尸首浮上了江面。上虞县令度尚听说后,非常感动,表奏朝廷。朝廷封曹娥为孝女,为她立碑作传。度尚就命令邯郸淳作文镌碑以记其事。当时邯郸淳还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他文不加点,一挥而就,人皆称奇。我和父亲在吴中避难时,曾去看过曹娥碑。家父读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碑石背后写了八个字:黄绢幼妇外孙齑囟。”

    蔡琰望着李弘,笑着问道:“大将军能猜出什么意思吗?”

    李弘苦笑不语,他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了,就等着长公主说出谜底了。

    筱岚和王芙等人也在苦思冥想,屋内突然安静下来。李弘倒很悠闲,颇有兴趣地细看纱扇上的美丽图案。过了几息时间,长公主忽然说话了,“老师天纵之材,此等隐语当真一绝,加上曹娥的孝行,邯郸淳的绝妙好辞,此碑可谓三绝。”

    蔡琰脸色一变,躬身说道:“殿下才学惊人,一猜就中。”

    筱岚和王芙互相看看,恍然大悟,钦佩之色溢于言表。

    “谜底是什么?”李弘还没反应过来,尴尬地问筱岚道。

    “问你家新娘去。”筱岚笑道,“大将军得此佳人,夫复何求?”

    “大将军,谜底就是绝妙好辞啊。”长公主在纱扇后娇笑道,“黄绢是有颜色的丝绸,是‘绝’字;‘幼妇’是少女,即‘妙’字;外孙是女之子,那是‘好’字;‘齑’是捣碎的姜蒜,而‘齑囟’是捣烂姜蒜的器物,是‘受辛之器’。‘受’旁加‘辛’就是‘辞’,故‘黄绢幼妇外孙齑囟’的谜底便是‘绝妙好辞’。”

    “却扇,却扇……”王芙和蔡琰拉着李弘,连声催促,“快把新娘子接回家。”

    李弘拨开重重纱扇,看到了长公主那张绝美面孔,看到了长公主那双情意绵绵的眼睛,他情难自禁,张开双手把长公主紧紧搂进了怀里,“跟我回家吧。”

    长公主偎在李弘宽大的怀里,喜极而泣。

    蔡琰抚琴,筱岚吹萧,王芙击鼓,三人踏曲而歌,“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侍女们举起纱扇,把紧紧相拥的一对新人围在中间,轻歌曼舞。“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钟鸣,东房开,李弘牵着长公主的手走了出来。

    鼓乐齐奏,爆竹震天,欢呼声此起彼伏,震撼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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