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丰对此佯装一无所知,他现在只觉得压力巨大。当然,压力更大的还是许缘轩的掌柜、厨子和伙计们,接下来的三天,绝对是许缘轩最为忙碌的三天。

    此时,陈丰便在许缘轩与众人解释这其中的缘由,将众人的身份说完之后,陈丰才开口,“接下来的三天,各位便要劳碌了,今日便早些打烊,众位早些休息,明日卯时三刻之前,要将七桌饭菜准备齐全,断然不可有任何的疏漏,不然待这三天结束,我等的脑袋可能也要与我等分家了。”

    陈丰有意将事情说的比较严重,如此他们便不敢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看着众人因为他一句话变了的神色,陈丰心中便已然放心了,确实,这酒楼之中的众人皆是迎来送往之人,最是知晓该如何笑面待人,到是他多虑了。

    第二日一早,许缘轩的灯早早便亮了起来,为了给那些开罪不起的人准备早膳,他们到是可以晚些起床,但陈丰众人却是丑时末便起身准备了,不过众人也并非没有经历过大场面,此时虽然有些忙,却并未造成人仰马翻的慌乱,对此,陈丰还是颇为满意的。

    再说另一边,虽然陈丰昨日里有交代他们不必早朝可以多睡一段时间,但无奈众人已经习惯了早早便起,而如今就算是让他们多睡,他们亦是睡不着的。一边在感慨陈丰略有善心,另一方面也知晓习惯是不易改变的,

    遂众人也并未真如陈丰所言那般晚起,依旧是寅时便已起床。

    然此时天色尚暗,众人纵算是已经起床却也做不成事情,陈丰虽然给他们备了蜡烛和油灯,但此时他们并无书册,便是想要读书写字,亦是难题。

    云骥是住在最后一间房间中的,与另外三位大人同住,这三人官职相对来说都不高,再加上面对陈丰派来的人,也不敢有太大的不敬,因此态度还算是恭谨,言语之间也颇为客气。

    三人一早便起身,云骥却并无反应,依旧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面对这般,三人也只能面面相觑,他们平日里接触的均是同朝为官的同僚,大家都是这个时间起身,遂并无太大的感慨,然今日碰到了一位到了寅时还并未起身之人,当真觉得稀奇。

    其实云骥在三人起身之时便已然惊醒,不过是因为平素里他们并没有这般早起,自然此时也不会早起,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继续休息,继续睡是做不到了。

    那三人也不说话,便在房间之中等着,足足到了寅时六刻,方才起身,而那三人见云骥睁开眼睛,好似长出了一口气一般。

    “三位大人,是有事?”云骥疑惑的看向那三人,最初这三人一言不发,他便觉得有事,如今见三人如释重负模样,心中更加惊奇。

    “这位,你每日都要睡到此时方起身吗?”一个少年看向云骥,语气之中颇为好奇。

    这是什么问题?云骥心中疑惑,却还是回答道,“并非如此。”

    听到云骥如此答复,那三人似乎心中释然,定然是见他陪着他们,遂陈丰才令他亦可多睡些时辰。

    然他三人心中的腹诽还未说完,便已然被云骥打断了,“往常夏日是卯时五刻起身,冬日是辰时起身,并不如今日这般。”云骥满脸认真,见几人好似大惊失色一般,又开口添了一句,“平民百姓家中并无烛火,亦无要事可做断不会早早起身,主子又不苛责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会早些起身,伺候主子。”

    三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有惊奇,又好似有些苦涩,原来他们看似高不可攀的身份带来的却是他们每日要比平民百姓早起将近两个时辰,当真是庶民未起吾先起!

    云骥提着房中的木桶出去,在井边打了一桶水,提回来做洗漱之用,将水倒入铜盆之中,沾湿了帕子以之擦拭手脸,即便已经初夏,但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冷水依旧凉入骨髓,云骥这一番动作也让三人心中一凉。

    “这位兄弟,没有热水吗?”

    “寻常百姓家中,并无多余的柴禾,樵夫上山砍了木柴,背下山之后是要带到集市上售卖的,一捆柴也能卖个四五文钱,哪里会用木柴去烧水呢?”一边说,一边又倒了冷水刷牙。

    如此吗?这几人心中又凉了一下,只却不是因为水凉,而是因为云骥话中深意,百姓生活竟如此疾苦!

    其余人也发现了一早并无热水供应,均来寻云骥,却好巧不巧的听见云骥这番话,心中多少有些震撼。

    早膳,只一盆清粥,几碟咸菜,外加几盘蝗虫。

    清粥有多清呢?便是一眼见底也瞧不见几粒米。店铺之中,掌柜和伙计早已经退了出去,只留下大堂之中用膳的众人。

    “云小哥,这……”

    “大人何意?”云骥一边给自己盛了碗粥,一边回应。

    “这粥能填饱肚子?”

    “寻常百姓家中,并无机会吃到净米粥,多是一点糙米加上一堆野菜煮出来便是一锅,确实无法下咽。”这话倒不是云骥所说,而是从外面进来的陈丰所说,“各位大人久居庙堂,不知民间疾苦,这几日便可以稍加体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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