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缓缓地站起身,右手轻触剑柄,目光落在了戚远山身上。

    戚远山只觉如芒在背,不禁心生怯意。但他心里明白,富贵险中求,此时已势如骑虎,唯有放手一搏。他迅速整理心神,沉声道:“你可以杀了我,这里也没有人能阻止你离开,但是,赵秀才一家四口绝对走不了。”

    燕山冷冷道:“你想要如何?”

    戚远山正色道:“你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绝不伤害赵秀才一家四口。”

    燕山不禁微微苦笑,陷入两难。有时候,明知是骗局却不得不信,不知有多少侠客、君子为之丧命。他不是君子,却也犹豫了。

    见此情形,赵有善提高嗓音道:“燕兄弟,你快带着嫣儿和凛儿离开这里。只要你还活着,他们就不敢把我和毓秀怎么样。”

    其中道理,燕山又何尝不知?只是,他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见燕山依旧迟疑,赵有善继续道:“燕兄弟,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你要是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到那时,我一家四口也就……”他没有说完,只因不忍说出口。

    戚远山一直冷眼旁观。他有把握,就算燕山走了,也一定会再回来。

    “保重!”燕山把心一横,抱起姐弟俩,飞身跃过篱笆,朝村庄外狂奔而去。

    没有人出手阻拦,只因内心的恐惧。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双眼。但是,赵有善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望向妻子,妻子正好也望向他,相视一笑,此生足矣。

    戚远山冲一个中年汉子使了一个眼色。

    中年汉子会意,缓步朝赵有善走去。

    赵有善有所察觉,回头望向中年汉子,沉声问道:“王二哥,你想要做什么?”

    中年汉子语重心长道:“有善,那位燕兄弟已带着俩孩子走远了。正如你所说,只要那位燕兄弟还活着,官差就不敢把你们夫妻怎么样。”说话间,他不断向前逼近。

    赵有善连忙喝道:“王二哥,你不要再往前走了!”他本打算在燕山离开后便一死了之。可面对死亡时,他犹豫了,他舍不得妻子,也不忍心抛下孩子,更何况还有一丝生机。忽然,他只觉眼前一花,菜刀已被人夺去。

    中年汉子随手将菜刀仍出了院子,冷冷道:“真是个书呆子,不知死活!”话音方落,他一脚将赵有善踹倒在地上。

    “有善!”一声悲呼,剪刀落地,刘毓秀快步跑到赵有善身边。她扶起丈夫,心疼不已,不知何时已红了眼眶。

    戚远山轻笑道:“这又何必呢!”

    赵有善再次挺直了腰杆,厉声道:“你敢杀了我吗?”他因刚才的犹豫自觉羞愧不已,一心求死。

    戚远山淡淡道:“的确不敢。”

    “哈哈哈……”赵有善放声大笑起来。

    戚远山轻笑一声,缓缓道:“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话音方落,他又冲中年汉子使了一个眼色。

    中年汉子微微点头,继而厉声斥道:“这夫妻二人身为宋人,竟敢包庇金国奸细,真是不知廉耻!”

    戚远山接口道:“有多少大宋儿郎血洒疆场,有多少骨肉同胞客死他乡,有多少亲朋好友惨死在金军铁蹄之下。大家想不想为他们报仇雪恨?”

    “想!”

    “那还用说!”

    ……

    一时间,村民中群情激愤。

    戚远山继续道:“大家想不想出一口恶气?”

    “当然想!”

    中年汉子指着赵有善夫妇,恶狠狠道:“那大家还等什么呢?”

    “打死他们!”

    “打死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斥骂声中,村民们一拥而上,吐口水,抓头发,撕扯衣服,拳脚相加……

    赵有善依旧在笑,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他朗声诵道:“举世混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是以见放。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

    刘毓秀只是紧紧地抱着丈夫,眼眶含泪,脸上却绽放着笑容。

    “死到临头还自命清高!”

    “不是就个穷酸秀才,你有什么好狂的?”

    “还有你这个贱人,平时从不正眼瞧我们,今天我倒要看看……”

    有嘲讽,有谩骂,也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赵有善和刘毓秀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承受着屈辱,忍受着疼痛,他们毫不在意。

    有猥琐之人扯破了刘毓秀的衣襟,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和一片能让男人浮想联翩的胸脯。

    刘毓秀依旧面带笑容。她看不起那些猥琐之人,更确切地说,在她眼中,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算作人,与禽兽无异。

    头发凌乱,鼻青脸肿,满身泥污,受尽了屈辱却不足以致命。

    没有人下死手,这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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