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辞镜花辞树。”

    酒客怔忡,愁上心头,旋即二人昏昏而眠。

    ……

    巍巍昆仑,万山之祖。

    当初天星坠落,人界溃裂,尔来已有八百年。昆仑山自人界分离,漂浮茫茫太虚之间,如宇外孤岛,遗世独存,今日却来了两个意外之客。

    徐长卿驻足山脚,身畔正是白鬓客。

    “为何一觉醒来,我们就到了这里?”白衣客惊疑不定,环首四顾,见那登山长阶的首端立有一块巨碑,上书“昆仑”二字,“这便是昆仑了?”

    “不错,这便是昆仑。”徐长卿记得这莽莽群山,“但这里又不是昆仑。”

    “为何这么说?”

    “我们要找寻的是当初神剑四宗之一,慕容祖师留下的昆仑法脉。相传慕容祖师出身琼华派,铸剑之术冠绝人界,自昆仑八派一统,铸剑一道更是在慕容祖师手下发扬光大。可如今这里已经坠入太虚广漠,鸟兽绝迹,人畜暴毙,哪还会有铸剑师?”

    “话不必说得这样早。若真是人畜灭绝,我等如何能在此驻足?”白鬓客迈步登山,“究竟如何,还要亲眼见了才知分晓。”

    他二人拾级而上,山路崎岖多怪石,此地受那无边际的太虚阴风吹拂,台阶残损凌乱,往往需踮脚而行,不多时,已有些疲累。他们并不多言语,闷头赶路。山脚一片黑黢黢,到山腰上,不知何处飘来一层烂银碎紫的星雾,裹头裹脑,更兼阳坡日头炽盛,一时间周遭白亮炫目,叫他们看不清前路,只得更加几分小心,以免跌倒。

    待走出雾气,徐长卿却发现走丢了同道人。

    他已不知何时走错山径,绕山腰行至阴坡断崖前,那崖壁上多设栈道,往复盘旋,又有许多石窟,一个个都封了栅栏,上贴封条。徐长卿心下惊疑,寻得崖边一块方碑,上书“禁绝关”三字,立即知晓眼前这片悬崖,就是那昆仑石牢之所在。

    徐长卿哀声大呼,奔至牢前窥探,那一处处封条都已风脆,轻轻一触便化作粉尘,那石牢里,自然只余枯骨。他一间间张望,一间间里头的尸骸都身着蜀山道袍,同门师弟,师尊长辈,尽殁于此。蜀山五老赫然在列,鹤氅羽衣,一副朽骨,依稀还是生前模样,手捏道诀,恬淡清净。

    徐长卿痛心已极,霎时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惊厥昏迷。

    他跌坐在地,哀戚良久,总算惊觉此乃幻境,眼前种种皆是过眼云烟。只是他知晓水空剑主神通盖世,此境界既以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为名,自然有盗取天机,通晓命数之奥妙,兴许这便是蜀山的下场,而他徐长卿终究落得个孤家寡人。

    道家以逍遥为要,徐长卿人生的前二十年,正是最愉快,最清净的时候。他知人间悲苦,不若逍遥,但事到临头,却又没有庄周那般鼓盆而歌的洒脱。

    蜀山派世代求仙,神剑门出世前,这本是每个修行人的夙愿,无可厚非。但错就错在蜀山与神界联系太密,那锁妖塔就是神界传下,门中祖师多有登仙而去,派中风气亦是崇敬仙神,对当今正道颇有微词。

    世势如涛涛大潮,蜀山派既然选择为神界驱策,自然会被这浪潮打作齑粉,须怨谁不得。

    道理总是易懂,徐长卿比谁都想得明白,只是他不肯放手。

    既然不肯,那便不得清净。

    他在此地久坐冥思,不知时日,忽闻洪钟大作,惊觉起身,仰视山顶,彼处钟声连绵不尽。大钟响,万仙朝,昆仑法脉乃统摄正道之砥柱,有号令天下之权。如今昆仑已成天外孤星,自然不会再有正道群雄聚首的盛况。

    洪钟鸣啸,必有异动。

    徐长卿循声而往。登山一里,见崖台上八百剑炉陈列如林,黯淡积尘,久不闻炭烟。登山三里,见涧底洗剑池里锈铁堆积,池干塘竭,仍锐光隐隐。登山七里,见藏兵阁外残垣断壁,人去楼空,唯余一声嗟叹。

    当年明月曾照,而今人物两非。徐长卿稍作徘徊,触景生情,心中哀戚大有缓释。

    临近山顶,道路尽头立有一块影壁,上书文字,写道:金铁铸剑刚而易折,木石铸剑顽而易朽,晶玉铸剑柔而易碎。下士铸剑以形制器,中士铸剑易体养气,上士铸剑纳神炼意。形剑终归腐土,气剑有时而殆,意剑生灭若一,故可推江海,倒五岳,星摧月缺而不销其色,时过境迁而不改其锋。

    徐长卿读罢文字,隐有所悟,又觉这影壁所书,不过泛泛之谈,故而不作苦思,抬步绕行。

    及至山巅,他见那白鬓客于一颗垂朽枯木之下盘膝入定,头顶树枝上以烂麻绳拴一门硕大铜钟,高可丈许,底宽能容四人合抱,无风自动,震鸣不止。

    那栓钟的麻绳细长,摇曳不定,徐长卿忧心断裂,不由惊呼,只是钟声甚宏,白鬓客决计听不到他呼喊。他迈步向前,那洪钟推来挤去,每每把他迫开,他若是俯身弓腰而行,那钟口里吐出巨响,又令他头昏眼花,动弹不得。

    正当他一筹莫展,此时天外太虚聚来千朵魔云,尚未接近昆仑,便传出阵阵聒噪之语,便是钟声亦不能掩盖。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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