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堡公爵有些不正常。她在心里对康斯薇露说道。

    我看出来了。康斯薇露回答她。这也许跟弗兰西斯说的与自己的妻子前往教堂做礼赞这件事之于公爵阁下的重要性有关。

    伊莎贝拉这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马尔堡公爵曾经告诉过她,他过去非常期盼礼拜日的到来,因为那意味着他能够与他的母亲相处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而不只是喝下午茶时的那一个小时。当时说这些话的马尔堡公爵令她过于目眩神迷——当然,现在伊莎贝拉回想起那时的自己,只恨不得自己的大脑能拥有s能力,将记忆中那个痴迷地下的自己换成其他任何一个素不相识的美国女孩——令她来不及细想背后的含义。看来,伊莎贝拉暗自思忖着,马尔堡公爵也不完全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至少他心里还留了一个温柔的角落给他与他母亲共度的那些回忆。

    既然马尔堡公爵今日表现得如此温和——或许是在昨晚的失败过后,他决定换一种进攻策略,伊莎贝拉想着——那么她也不妨配合一下。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

    她的父亲时常把这句中文挂在嘴边。

    “您的父亲呢,公爵大人?”她开口询问道,发现自己并不排斥与这样毫无锋芒防备的马尔堡公爵相处。要是他能一直保持这样毫无进攻性的状态多好,伊莎贝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我的父亲有太多宫殿内的杂事需要处理,无暇抽空与我和母亲一同前往教堂。”马尔堡公爵的嗓音仍是柔柔的,他的目光从蒲公英上移到了远处连绵延伸的金翠交杂的草坪上,倘若说得矫情些,伊莎贝拉几乎能发誓自己从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正与自己优雅的贵族母亲玩耍的小男孩。

    真可惜,马尔堡公爵的母亲的鬼魂没有留在布伦海姆宫里,不然的话,她对我们的帮助,会比弗兰西斯能够给予我们的多得多。伊莎贝拉不无遗憾地在心里说道,鉴于她看到了那副第七代马尔堡公爵的简笔画后,就立刻在宫殿里找到了对方的鬼魂这个事实,她现在知道看到画像的确是自己见到其他鬼魂的重要条件之一。因此,从她已经见过马尔堡公爵的父母画像,却仍然没能在宫殿里找到他们的鬼魂这一点来看,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祖先中,唯有弗兰西斯与第七代马尔堡公爵的鬼魂留在布伦海姆宫里。

    “我的父亲本该要像我的叔叔那般娶一个美国女继承人作为妻子,这样对方带来的嫁妆至少可以保住布伦海姆宫内的那些如今已经被拍卖掉的油画古董,而我的父亲当年差一点便真的要与一位美国女继承人定下婚约——说来好笑,差一点便成了上一任马尔堡公爵夫人的,正是你的教母,曼切斯特公爵遗孀夫人——看来,斯宾塞-丘吉尔家族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必然要娶一个康斯薇露的命运的。”

    说完,马尔堡公爵竟然——令伊莎贝拉感到无比惊悚地——轻声笑了起来,似乎是被自己说出的话逗笑了,紧接着又继续说了下去。

    “最后,我的父亲还是决定忠实于爱情,坚守了他对我的母亲的承诺,将她迎娶为马尔堡公爵夫人。当然了,我母亲的嫁妆相比宫殿所需的金额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提及了当年他的父亲被迫卖掉宫殿中大部分值钱物什,马尔堡公爵的神色明显阴暗冷淡了下去,有那么几秒,他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这是马尔堡公爵用来对付你的新战术。康斯薇露犹豫的声音在伊莎贝拉心里响起。但我觉得马尔堡公爵并没有打算利用说这些话来达到什么目的——我感觉,也许这么说很奇怪,是昨晚你的表现让他认为现在的你值得让他说出这些可能从未对任何人倾诉过的话。

    又或者,公爵阁下不过只因为挽着一名女性前往教堂做礼赞这件事而唤醒了一些关于母亲的记忆,故而有些伤感罢了。伊莎贝拉说,她的警惕并不会因为马尔堡公爵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而有所下降——她还记得所有弗兰西斯教给她的事物,更何况,之前她所有在自己的丈夫那儿吃的苦头都告诉她,与其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不如相信乔治·马丁再也不会杀掉笔下的任何一个角色。

    “……因此,我的父亲承担了许多本该由代理人和管家承担的职责,只因为他们也要承担起其他被削减的人员的职责。尽管如此,他还是——”

    马尔堡公爵突然截住了话头,伊莎贝拉疑惑地向他看去,只见对方正用着一种又惊奇,又困惑,仿佛是在打量一个全新的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瞪着她,但那只持续了一秒钟都不到,公爵的神情就立刻恢复了正常。

    “我有些走神,公爵夫人,希望您能原谅我。”他轻声说着,但他嗓音里的那种柔和霎时之间消失了,伊莎贝拉的眼神仍然粘在他的身上,不放过他表情的任何一丝变化,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忽然,她感到一双小手突然抱住了她的大腿,没有注意脚下的她一个趔趄,差点就摔倒在花园小径,多亏了马尔堡公爵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才使她站稳了。

    “谢谢您,公爵大人。”她低声说,发现此刻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裙子不放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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