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歆此时对素容的厌恶到了极点,以前厌恶他,是因为木华之死,连他心里深处都知道自己是泄恨。如今厌恶他,却是打从心底而来,他轻声对商沉道:“我送你下山,他既然不把你当人,你也不用对他低声下气。”

    他拉着商沉的手走出山门,素容站在离他三丈的地方看着,忽得飞上前一推,将木歆推入山门之内。

    木歆踉跄后退,一时间心里生怒:“你——”话到嘴边却又忍住,素容不久便是柳叶坞家主,他怎能不守家中的规矩,与家主争强好胜?

    素容看着商沉:“遥溪道长,请。”

    厌恶他,却又看不得别人与他亲近,恨不得一辈子不见他,他不在了却又伤心。他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遥溪不在时,他心如止水,此刻见着他了,却恨不得让他来伤自己。

    商沉从仆役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踏出柳叶坞的山门。

    素容走在自己的身边,两人一言不发,各自行路。

    走到半路时周围已经没了别的人,商沉笑了笑:“容公子辛苦。”

    素容不出声。

    商沉又道:“昨夜睡得可好?”

    不提昨夜还好,一提昨夜,素容的脸上倏然现出怒色。商沉见他生气,忍不住朝着旁边躲了两步,不想脚底踩着石子,身体一晃,轻叫着朝素容倒过去。

    素容只想着他昨夜的投怀送抱,忽见他朝自己倒过来,鼻间尽是他不知哪里散出的香气,心烦至极,将他猛地推开:“你——道长自重!”

    商沉委屈得像什么似的,昨晚上他故意勾他,那是难受之时无计可施,只求他不要同那青棉同房。可刚才他就是彻头彻尾的脚滑!

    慌乱间他抓着素容外衫的衣领,两人同时跌落在地,商沉的手肘磕着地上的石头,登时发出骨头折断的声音。

    素道长刚才伤他的痛未消,如今手肘又痛彻心腑,商沉的鼻头泛酸,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素容扶着他站起,找块阴凉之处,让他背靠着一株古树坐下来。

    “给我看看。”素容低着头,拉起他的手肘,慢慢挽起袖子。

    袖子下露出一段乌青的手臂,素容轻轻翻转看着,声音里带了些不甚明显的愧疚:“……是我之过。”

    “没事没事,不疼。”商沉赶紧笑。

    他轻轻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气血窒闷,低下头,轻轻解开自己外衫的衣带。素容慢慢把脸撇开:“你做什么?”

    我这……脱衣看看自己胸口的伤……

    商沉欲哭无泪。哎……罢了罢了,现在做什么都是登徒子。

    素容看着他手肘上的血瘀:“你下不得山,跟我回柳叶坞,我叫人给你治伤。”

    商沉心头一抖。他现在还不是素道长的对手,素道长让他走,他不能再回柳叶坞。他笑着道:“用不着,我自己带了伤药,吃了走几个时辰就好。”

    素容不出声,半晌才站起来道:“随你。”

    商沉不晓得他刚才为什么还语气温和,现在又冷硬了,心里一急,忽得搂上他的腰。素容的脸色半红半白,用手隔住他的身体:“你做什么?”

    “我又疼又冷……”

    素容被他拉着倒在地上,被迫压着他。商沉轻声道:“素容……”

    一开口,那香气顿时又扑来,素容竭力抵抗着撇开脸。

    “素容……”

    素容一下子爬起来。

    商沉不出声,不知怎的面容却稍稍变了些,叫人忽得心中猛跳。素容望着他的脸,只觉得体内一股残暴之气逐渐充斥,鼻间的香气愈发浓烈。他恼得不能自制,一把抓住商沉的手腕:“不许对我用这些邪术!”

    商沉苦得说不出话来。昨夜没了青瓷扣子,今早又被素道长打伤,他如今体内的真气压不住媚气,自行出现,哪里是他故意的?

    他被素容抓得手腕生疼,胸口的淤血堵得一阵发闷,头轻轻靠在素容的肩上。

    好想要素容像以前一样疼他,扶着他躺下来,悉心地为他上药。

    他不知不觉地拉开自己的衣带,外衫散开,露出肩膀。素容的呼吸越发浓重,他浑然不觉,拉着他的手滑进自己的中衣,贴在自己的肌肤上。疼他……像以前一样疼他……以前他会整夜地抱着他,安抚他入睡……

    素容只觉得思绪混乱之至,将他重重地压在地上,压抑地撬开他的唇。两人的舌缠着吻着,素容一把将他抱起,扯下他的中衣来。

    胸口的淤血随之猛地涌起,商沉一声轻哼,头撇向一旁,口里的血瞬间喷在草地上。

    素容扶着他的腰,低低地轻喘。商沉受伤了,伤得还不轻。

    他慢慢拉开商沉身上挂着的衣服。

    左胸上一片青紫,手掌大小,看似不重,却分明受了内伤。

    他低头看着,目光凝重:“谁打的?”

    商沉将要出口的话强压住,笑了笑:“心情不好找人打架,不小心受了伤。”

    素容望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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