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死寂,扶铮额上渗出细汗,悄悄地推商沉的手肘:“别傻站着,快点跟你爹赔罪。”

    商沉不语片刻,垂下头道:“爹说的有理,我记起来了……刚才还没入这院子之前,我确是被蛇咬了,只是那时候不觉得疼,没有当回事。我糊涂,刚才说的全都是不清醒时看到的幻象,并非亲眼所见。”

    商隐望着他,缄默不言。

    商沉红着眼又道:“我受幻象所控,胡言乱语地惹爹生气,惹扶铮和各位道长为我操心,全都是我不对。”

    “你要乖乖回御虚道了么?”

    “嗯。近来劳累,想事情也多,不该再查这些事,应该回御虚道休息。”

    扶铮听了忍不住露出个笑来,赶紧帮衬说:“近来赶路辛苦,变故连生,连我都有时候生出幻象。师叔别同他生气,他本就是最孝顺听话的,要不是今天中了毒,也不会胡思乱想。”

    商沉的头发凌乱,脚踝上流血,身上满是脏污,看起来让人心中生怜。商隐眸子里的怒气慢慢地消散,转过身道:“让他回客栈沐浴更衣休息,夜里我给他再清毒,明早上路。”

    这话是对扶铮说的,商沉却低头应着:“是。”

    商隐说完话便下了山,扶铮与他远远地跟在后面,扶铮默然看他一眼:“你果真是在入院前被蛇咬的么?”

    商沉不语了一会儿:“你想听我说什么?”

    扶铮只觉得喉中发哽:“不是……难道你还不信?”

    “我自己看到了什么,我自己清楚。”商沉垂着头,“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这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倒也愿我刚才看到的是幻象。”

    扶铮沉吟片刻:“你也知道我不喜勾心斗角之事,可若真有人想伤你,必要先将我的剑折断。我怕的是你对你爹硬来,胡言乱语地让别人都把你当成疯子,现在你能周旋应付,我也就不管了。哪天要用我的剑,同我说一声便是。”

    商沉一笑:“行。”

    两人结伴下了山,商沉沐浴更衣,言行举止恢复日常。他本就是个容貌极好的谦谦君子,清晨一身白衣穿上,打理整齐,与以前在御虚道时再无两样,出门时无人不多看几眼,心中赞叹艳羡。商隐看了他之后没再说什么,引路先行,商沉如往常一样温润如玉,举止再无异状。

    翌日夜里,一行人终于到了御虚道。

    商隐多日不在,刚到家便有人找,于是回院里同甄敛等人议事。商沉见商隐走了,也悄然离开众人往西边的山而去,一位道长叫住他:“这么晚了不回院里,去哪儿?”

    商沉笑了笑:“许久没坐坐。”

    于是这夜他从藏书阁中搬了一整摞的书,带回自己房里,挑起灯烛。他读的多是阴山的历史和附近流传下来的故事,书里记载的少之又少,通常不过寥寥几段便没了下文,他却又不敢匆匆扫过,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觉得疲倦,趴在桌上昏睡起来。

    倏然间周围阴冷,颈上微凉,似乎是被人的几根手指抓住,商沉猛地惊醒:“坞主!”

    回过头,背后空空如也,冷清黝黑,窗门不知何时被风刮着开了,山中夜晚的寒气袭来,夹杂着几丝冷雨。

    远处的山尽头顶一道亮光而过,商沉摸了摸被雨丝打湿的发尾,将窗关上,轰隆的雷声闷闷传来,雨滴敲着窗纸,声响越来越大。

    这样的雨夜里最好眠,以前下起这种雨的时候,多半是蜷在被子里,与相隔不过一丈的素容说着话,又或者与他床头床尾地坐着,天南地北地乱扯。

    他不敢思念素容,只可惜窗外下起了雨。

    以前的时候想起素容便只能无穷无尽地等,如今却是不同,素容为他备好的青瓷扣中放了他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能一解相思之苦。

    只是他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前日在幻境中的素容,究竟是幻身,还是——

    如果那是真人,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进入那幻境了,他难不成在附近么?

    商沉和衣躺在床上,含了扣子。

    清凉真气袭来,熏得人昏昏欲睡。身上不知不觉间压了一个人,轻轻拉着他的衣带,解开他的衣服。唇被人打开,气息流淌进来,商沉垂着头被来人拉着坐起,靠上床头。

    “师尊回御虚道了。”

    商沉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轻抚他的长眉:“素容,你喜不喜欢这里?”

    素容的目光垂下来:“我喜欢有你的地方。”

    素容对御虚道不过是忍,他心里的归宿,依旧是那个鬼魂飘荡的阴山,可自己将来总是要回来的,素容那时候住在哪里?想起这事便觉得扎心,现在他真想御虚道有千般的好,才能哄着素容说一个“是”字。

    这话他不能说出口,要哄着他的素容回家,他得放下身段,小心翼翼地勾着他。

    “素容,你人究竟在哪里?”

    “……阴山。”

    “这个真的是你的幻身?”

    素容没有出声,顷上来压着他:“师尊想要我是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天生秀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古玉闻香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古玉闻香并收藏天生秀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