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商沉想起跟着过来的周萱,问道:“她这几天怎么样?”

    扶铮的脸上露出莫名的不解之色:“周萱……跟以前有点不同。”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想多了……你自己去看看。”

    商沉微微一惊:“出了什么事?”

    “我说不出,你自己去看。”

    他这么只把话说一半,听的人自然心急,回到客栈后商沉走进周萱的房间,只见她在镜子面前坐着,背脊挺直,剑横放在桌上,望着眼前装了粥的碗。

    商沉静静地走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桌上早已变冷的粥,半蹲下来:“怎么了,粥都凉了,不爱喝?”

    周萱不语,只是没有表情地望着他。

    扶铮在一旁轻声道:“你出来。”

    商沉随着他走到门外:“究竟是怎么了?”

    “七八天之前我要出门,将她交给一位道长照顾,不想我回来之后便出了事。”扶铮手里押着客栈的掌柜,“说,那天出了什么事?”

    掌柜的生平没像怕过扶铮一样怕什么人,满头是汗,急慌慌地道:“那天晚上客栈里人也不多,就只有这位姑娘和一位道长在西角吃饭,还有两个年轻人在东边的窗户下喝酒。这两个喝酒的公子小的认识,其中一个有颠症,喝到一半突然间晕厥过去,口吐白沫。本来也不是稀奇事,不想这位姑娘一见那人那副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冲上去就将他对面没晕的男子一阵拳打脚踢。那喝酒的公子是个凡人,弱不禁风的,当时便吓得满屋子地逃,要不是被道长拦着,只怕早已经被这位姑娘受了重伤。之后她看着桌上喝到一半的粥,眼睛一红,往地上狠狠一扔。我们当时被她闹得乱轰轰的,那位道长赶紧将她带回了屋,之后我就没见她出来过。”

    扶铮将那掌柜的松开,掌柜的赶紧道:“没我的事了?”

    “没事了,去吧。”

    扶铮等那掌柜的下了楼,压低声音道:“你猜那是怎么了?我回来之后,她也不肯说话,只是如临大敌似的握着剑。从那天开始,她每日都要一碗粥,却就是放在一边不肯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

    商沉不言不语地看着周萱:“每天一碗粥,却又不喝……”

    商沉又静悄悄地走到周萱的面前,蹲下来:“萱妹妹,小时候你冰雪聪明,你是不是有话想告诉我?”

    周萱的眸子里微微有水光,慢慢地看了一眼碗里的粥,张开嘴,哑涩不堪地说出一个难以辨清的字:“……死……”

    扶铮和商沉一时间没了动静,周萱从八岁生了病之后便不会说话,怎么今天竟能发出声音?

    死……什么死?

    商沉看着她:“你是说有人死?”

    周萱不动,像是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商沉缓慢地端起桌上的那碗粥,放在唇边,周萱突然间一挥手,将粥打翻,胸口起伏,眼里全都是泪。

    商沉满身都是乱洒的粥,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她看到有人中毒死。”

    扶铮也皱起眉:“什么人?”

    “不知道。”商沉的牙轻轻咬着,“你觉得她身上的病从何处而来?我从小到大只听说她八岁时生了无人知道的怪病,你觉得到底是什么病?”

    扶铮也觉得心有些凉:“你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不知道。”

    “……不是……她若根本没生病,那是……”

    商沉只觉得心乱如麻:“不清楚……”

    周氏里是有家医的,周萱得了怪病,周氏里自然有人帮她看过病。到底是那看病的人真的看不出什么病,还是另有别情?

    扶铮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怜意,捡起地上的碗:“接连要了七八天的粥又不喝,就是想同你说这件事。”

    “多想也没用,睡觉去吧。”商沉望着痴痴静坐的少女,“别人都把她当成傻子,不防备,她看到的事却最多,我真不知道她晓得的究竟有多少。”

    “行了别想了,你累了许多天,去吧。”

    “嗯。”

    身上沾了许多粥,且下山时风尘仆仆,自然不能就这么睡觉。商沉让人用大木桶装了温水,送进自己房里,挑起灯烛,在昏黄的光下慢慢解开衣服来。

    就算尽力不去想,那夜的情景也历历在目,脚趾在水中一撩,素容抓着他的脚踝,在浴池前分开他的腿。

    商沉将头猛力浸在水里。

    若是素容能在这里,他只怕要扑过去将他压在床上。

    衣服拉散,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跌落掉在地上。

    商沉用湿漉漉的手低头捡起地上的青花瓷扣。瓷面上的纹路熟悉,触摸之下清凉无比,正是素容亲手所做,怪了……这扣子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这几日素容不让他吃药,夜夜亲自为他导气,虽说别有意图,却也让他着实舒服了好几日。他以为下山之后又得吃寒冷压制的药,不想素容竟给他塞了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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