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打理好衣服,转过身,站在院门口的正是秦幸。

    秦幸的目光掠过门口现身的商沉,倏然变得有些寒,却又立刻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只是同素容说话。商沉被他看见了,不过去说句话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一身素色青衣行至素容的身边,只听见秦幸的声音低低地道:“……已经依照山主的吩咐备好了,地方宽大,也舒服,玄铁而铸,无人能出得去……”

    商沉的眉轻轻地皱起。玄铁而铸,牢房么,牢房又何必要宽大舒适?

    秦幸见他走近,立刻不自觉地改了口:“……牢房里御虚道的人,今天早上已经将他们迷晕,只等山主送他们出阵。”

    “周家的人呢?”

    “还同往常一样,没有区别。”

    商沉只觉得这时候不能再缄默,在素容身边小声求情道:“素容,周氏之子周荷,倒是个不错的少年,我手上的幻境残片,便是他送给我的。他觉得你不是害周氏之人。”

    素容看他一眼,低低地说:“又要我多放一个人,师尊拿什么补偿我?”

    商沉心道秦幸就离他们三步远,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你难道就当他真听不见了,这时候来调戏我?他的脸色尽力正经:“周荷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你若想要人质,只留下周氏家主就是,不必难为周荷。”

    素容默然看着他,又对秦幸道:“将他也迷晕了带出来,同御虚道的人关在一起。”

    “是。”

    商沉望着他:“何时放他们下山?”

    “现在就去。”

    商沉深深吸一口气:“也好……”他翻着素容的衣领,眸子里满是醉人之色,轻声说,“要下山了,你能不能换上那身水蓝的衣服送我?你穿那身衣服最好看。”

    素容哑声道:“嗯。”

    商沉见素容掀帘进了屋,目光落在秦幸身上,沉吟了许久:“他要你准备什么牢房?”

    秦幸低着头不语。

    “秦公子,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你在他心里什么分量,我在他心里什么分量,你猜他是听你还是听我的话?”

    秦幸的脸色泛青:“当初就不该将你抓上山——”

    “牢房是用来关谁的?”

    “不知道。”

    商沉的手一翻,袖子里露出半截玉箫,抵着秦幸的手腕,看似没什么力道,却暗藏杀机,只消稍一用力便能断了他的根基:“说。”

    秦幸的目光落在玉箫上,身体不能动,一时间嘴唇轻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山主真没、没说,只是吩咐将一个僻静的牢房收拾出来,布置好床铺书桌、古琴、洗浴用的大木盆——”

    混账……真是用来关自己的……

    他真是傻了,那么干脆地答应他下山,答应将人都放了,这小混蛋平时哪有这么大方,他早该已经觉得哪里不对劲。其余的人放了无妨,唯独自己,他是下了铁心要将他关起来。

    身后有帘子掀开的声音,商沉倏得将玉箫收起,冷着脸垂眸站定。

    “师尊?”素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望一眼脸色古怪的秦幸,轻声道,“怎么了?”

    商沉勉强地笑:“没什么,想起要走了,有些不舍。”

    “走吧,我们先送你爹下山。”

    商沉跟在素容的身后,飞越灰蒙蒙的连绵山峰,穿过阴山古阵。这里白天里少有鬼魂出没,却仍旧阴气浓重,灰雾弥漫,刺得人骨头发冷。

    飞了许久,只见远处的峰头上一道铁门,门后五六个人横躺而眠,紧闭着双眸仿佛睡过去一般。

    商沉的目光落在商隐许久不见的脸上,虽说有些憔悴,却安然无恙,心中仍旧忍不住一阵暖流。

    素容看着他的脸色:“师尊,你爹出手便是要致我于死地,我不得不把他关着。”

    “我知道。”他自己的爹脾气如何他不知道么?新仇夹着旧恨,素容就算想手下留情,他爹也不会准,被抓起来是活该。他只是怕两人打起来不知伤了谁的性命。

    他在牢门前望着商隐,其余的人身上都有脏污和水迹,惟有商隐的衣物干燥,看起来干净整洁,想必素容这些时日对他照顾得很,着人打扫清理,才没有坐牢的样子。

    素容对身边的人:“背他们下去吧。”

    “是。”

    牢门打开,几个男子上前将他们背起,沿着山峰慢慢地飞下去。商沉和素容紧跟其后,出了阴山古阵,在一处静僻的山林中落下,将几个人放在地上。远处有人声传来,素容拉着商沉的手退回古阵当中,隐蔽在阵中,居高临下地望着。

    远远的只听见不少人杂乱的声音,夹杂着扶铮的叫喊:“果然有人!快点,背回去!”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地上躺着的人慢慢坐起身,扶着前额,甄敛即刻赶过来将他扶起:“掌门!掌门没事了!快点,快送他回去躺着!”

    商沉伸着脖子,紧攥的手慢慢松开。

    素容站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师尊放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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