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掠过他鬓边的发,素容的的身子一动,突然间往后飞了两丈。

    商沉的手落了空,朝着他往前走一步,等到相隔一丈远的时候,素容又往后飞一丈。商沉的胸口被他的抗拒搅得心急生痛,勉强笑着说:“我不碰你,不碰你了。”

    一年不见,下巴有了些许胡渣,身形比以前更高,脱去了以前的少年气,多了些冷淡和戒备,竟然真有了阴山之主的感觉。他如今的修为足以自保,商沉不知怎的却只觉得难受,两年来他总是孤独一人,不知心里还剩下多少温暖?

    “你来做什么?”

    “我来……”商沉听着他疏远的声音,喉咙干哑,垂头冷静道,“我来求你放人。”

    素容冷冷一笑:“就知道你来不是为了我。”

    商沉被这句话堵得无处宣泄,想碰他碰不到,想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眼角也微微湿了,带丝惨然地笑着:“我人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折磨我,都随你的便。”

    眼前一晃,素容已经飞落到他的跟前。

    “素容……”

    素容垂首看着他,轻声说道:“想怎么折磨你都随便?”

    “是。”

    “我不喜欢你身上的衣服。”

    商沉咬着唇,拉开松垮垮的腰带,掀起外襟,脱下上衣,见素容仍旧没有动静,慢慢松了腰带,褪下裤子来。他垂着头在冷风里羞耻地站着,素容转身回了屋,手上一件素色的旧衣,放在商沉的手上。

    那旧衣分明就是自己的,大小合身,商沉赶紧将那素色的旧衣套在自己身上,脸色和缓,身体也绷得那么紧了,望着素容道:“多谢。”

    素容一动不动地看了他许久,忽然间头一撇,喉头轻动:“不早了,师尊去我的床上睡觉。”

    商沉不敢说什么,只是问:“……你的床在哪儿?”

    素容转过身引着他踏上木质台阶,掀开正屋的帘子。商沉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方才只顾看素容,只顾伤心,压根儿没有发觉这院落的布置极是眼熟,石桌石椅,脚下的青石路,像极了自己和他在御虚道的住处。他的房门外有个宽敞的木质台阶,长宽皆有一丈,是以前经常同素容坐着打闹的地方,如今脚下竟然也有,连着大门,仿若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竟然对以前如此念念不忘么?

    素容没有看他,轻咽口水:“去睡觉吧。”

    进了房,里面的摆设更是像极,桌子、书橱、木架、花盆无一不有,虽细微上有些差别,却同自己的住处有九分神似。商沉不必他引路,掀开里屋的帘子,眨也不眨地看着简直如出一辙的卧房。

    “素容……”

    “你睡吧,我今夜睡在帘外。”素容道。

    帘里帘外,一切都是因那时起,所有的罪过,都是因为当初贪恋他身上的真气,让个十六七的孩子睡在自己屋外。

    罪过么,也不?若能从那时重新来过,他还是想将素容勾得万劫不复。

    素容将他推进屋里,帘子落下,自己果然没有跟进来。商沉垂头走到床边,看着帘外脱衣躺下来的身影,不知怎的却只觉得安心和欣喜,仿佛又回到五六年前,每天夜里最安心的事,便是看着素容在门外的床铺上坐下来,或者打坐,或者侧躺,有一句没一句地同他说着无关要紧话。

    那时候真的傻了,如今才看得清楚,他当时究竟就多么喜欢同他相处,对他究竟有多少依恋。

    【素容,今天的青椒挺好。】

    【明天还要?】

    【嘿嘿。真是好徒弟,什么都不用我教,一点就破。】

    【茄子咸了点。】

    【是么?】

    【嗯,你吃了之后一直喝水。】

    几年里一直不敢思念素容,更不敢去回忆当年的一点一滴,只因他清楚,只要他一往那条路上走,便不能再回头,见不到的日子里除了以泪洗面,他还能做什么?如今黑漆漆的夜里,素容就在那熟悉的地方躺着,他招架不住,记忆如冲破堤坝的潮水般涌上,商沉捂着自己的双眼,胸口起伏,发出一声委屈的、难过的、求饶般的哽咽来。

    “师尊……”

    “嗯?”

    “……怎么了?”

    “没什么。”商沉强压着胸口泛滥成灾的痛,笑了笑,“你恨不恨我?”

    素容没有出声。

    “你恨我,应该。我爹对你不起,也是我的错。”商沉轻声道,“你那时候之所以去见我姨娘,不是为了杀她,是为了救她,是不是?”

    素容依旧不出声。

    “素容,你怪我无情也好,冷淡也罢,我只有一件事在心里。阴山不是能住人的地方,早晚我把你的罪名洗清,你那时候想去哪里都好,海阔天空,无人能管。”

    那帘外的声音静了许久,咽了咽口水,忽得轻声问道:“能去你床上坐一会儿么?”

    “……这是你的床。”

    这本就是素容的床,想上来坐会儿,他难道能说不行?更何况,他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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