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烟镇素容离开,已经过了几个月。渺无音讯。柳叶坞和周氏的人日夜守在这里,再也未能找到素容的下落,又不甘心离开,如黑压压的烟雾般阴魂不散。

    商沉自从他走后就没能睡好觉,暗中让孙善帮他出门打听素容的下落,可几个月下来徒劳无功,根本不清楚素容究竟是去了哪里。

    孙善找不到素容,他夜里想起来便心里悔得作痛。痛过之后辗转许久,最终却又觉得安心。

    周氏、柳叶坞都四处寻他,却谁都找不到素容的下落,可见素容不是笨蛋,只要他想,便能将自己藏得让人找不到。假如自己能守在他身边,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如今他走不了,除了这样还能如何?

    一连数月,商沉埋首在御虚道藏书阁中,将多年前的事连接成线。以前看尸门和周氏的书籍不过想知道当年的事,如今却不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素容日夜都在他心上,有时夜里他浑身冷汗地醒来,素容在他面前被人杀死,溅得他满身鲜血,他不能入睡,只能挑灯夜读,一字一句地看着当年的往事。

    整件事有许多疑点。

    周衡叛逃之前并没有周氏的传承,后来十年之间修为便深不可测,到底是什么人教他的?他记得周衡在幻境中对木秋说过一句话,柳叶坞的幻境口诀他知道,而且是别人教的,那么这里便是问题所在,他口中的这个人究竟是谁,竟知道柳叶坞不外传的心法?

    教他口诀的这个人,便是幕后之人。一定是。当年他将周衡变成了魔头,如今又轮到素容。

    商沉收拾心情,假装将这一切都抛在脑后,恢复了当初的君子之态。一眨眼,他又如往日般温润如玉,性如芝兰,素容的事只字不提,成了御虚道中最是和雅尽孝之人。

    他将周姨娘的女儿周萱接过来,安置在临近的院落里,碍于男女有别,自己又无暇去看她,于是交给了扶铮之母照顾。

    又过两个月,素容的事情淡下来,柳叶坞的人终于准备离开了。

    临走之时,木歆与商沉在浮烟镇打了个照面。

    商沉一身素白,气质温润,在客栈门口看着木歆走出来,客气地说:“歆公子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御虚道未能尽地主之谊,贫道很是愧疚。”

    木歆听了没有应声,让子弟们收拾东西离开了,走到他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害得商道长师徒分离,我才是心中有愧。”

    商沉的眸子中一抹微不可见的寒意,面色却如常:“歆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

    木歆看了他半晌,冷冷地笑了笑:“你这样子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别人都以为你恢复如常,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却知道你根本放不下他。”

    商沉看着他不语。

    “那天怎么让他走的,说了什么让他伤心的话?”木歆冷笑,“如此狠心把他赶走,今后他必定对你恨之入骨,道长难过么?”

    手指在袖中轻轻地颤。

    “素容对你,必定失望之至。我要是他,想必永远不再想见道长的面。”

    商沉不知他是何时走的,只觉得有人走过他身边时,肩被人一顶,身体微微晃了晃。他独自站在客栈前,垂头深思,不知不觉间身边有人道:“道长。”

    商沉回神转过身,只见孙善站在他的身边,平时脸上堆着的假笑没了,神情中竟有丝怜悯:“道长要不要去花生铺子歇歇?”

    “……也好。”商沉仰头片刻,“我让你查的人,有消息了么?”

    孙善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没有。”

    “嗯。”商沉点头。

    以素容的性情和本事,孙善在找他,他不可能不知道,到如今都不给他任何消息……木歆所言非虚,是真的不想再见他的面。

    心尖微痛,商沉抬起头来:“没事,这件事先放放,你帮我查几件别的事。”

    “是。”

    “去铺子里细谈。”

    孙善在前面引路,商沉细细吩咐了半个多时辰,回到御虚道时,天已经黑了。

    素容不想见他。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心里只剩下这件事。近来时不时地想,当初要是他们的位置对调,被狠心赶走不许再回来的是他,他还想再见素容的面么?

    忍不住回想当日素容离开的身影,若是重新来一次,他那天会怎么做?

    夜里看书忘记时间,时不时便是一坐直到清晨。这天早上,商沉正在房里看当年尸门中留下的书信,忽觉门口有声音,抬眼一看,却是扶铮一身蓝衣站在门口。

    商沉站起来:“你来得正好,这书里有几句话模棱两可,你帮我看看是什么意思?”

    扶铮捡起他递过来的书,默然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和信件,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么?”

    商沉抬起头。

    “你心里只剩下素容的事,该照顾的人也不去管。从周氏里接进来的周萱,这三个月里你去看过她几次?”

    商沉垂了眸不语。

    “我娘今早来找我,说三天之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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