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氏仍在四处找他,可他那夜从青氏夺来的药足够一年的份量,蓝英寻药有术,不露出半点痕迹,因此商沉过得还算安稳,除了夜里辛苦些,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因上次被那骑毛驴的老神医救了,几个月来倒是与他有些来往,不时交换个药方和草药,也慢慢相熟起来。

    一晃几个月又过,其间收到素容的一封来信,却不是棋笙送来的,而是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年轻人并非来自柳叶坞,也不多话,送下便走了,没有等他的回信。商沉夜里打开,里面没有字,只有一枚青花瓷的扣子。

    指尖一摸,凉意沿着指尖而入,不用试便知是素容体内的真气。商沉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欢,将扣子含在嘴里,躺了半夜却没能进入幻境之中。那扣子里的真气流出来得少,较之幻境差许多,却源源不断,久不见消竭,夜里含着极易入睡。商沉自此总算脱离了蓝英的药,隔上三五天才用一枚,其余的夜里便含着素容的扣子入眠。

    素容没能忘了他,商沉夜里含着清凉的扣子,舌头微动,突然间捂着眼将扣子吐出来,脸不自觉地发热:“混账。想什么呢?”

    来年二月,又是寒冰时节,素容已经满二十了。

    商沉被唤到父亲的院子里,只见商隐在桌前坐着,不言不语,似有许多心事:“商沉,你记不记得你娘亲在周氏有个妹妹?”

    “记得姨娘,小时候见过几次。”

    “你娘亲和姨娘在闺中时感情极好,多年不见,你该去探望。下个月柳叶坞中有比武招亲,扶槿道长想要扶铮去,你与扶铮的感情向来好,不如你陪他前往,回来时路过周氏,去看看你的姨娘。”

    商沉一听到柳叶坞三个字便眼皮微跳,不动声色地道:“是。”

    “你的萱妹妹,记得么?”

    “记得。”

    “她八岁时生了病,如今不言不语,遇上人也不认识,极是可怜,你也顺便去看看她。”

    “是。”

    萱妹妹他记得,小时候去周氏时曾在一起玩,只记得是个有两根小辫子的顽皮姑娘,只是许多年不见,竟然变成如此,却是叫人心疼。

    从商隐的院子里出来,片刻不停地去了扶铮的住处,却空无一人。商沉等了许久没能等到他,不耐之下回了家,却见扶铮坐在自己的墙头上早已经等得不耐。

    两人一时间没说话,半晌,商沉道:“你,比武招亲?”

    扶铮一脸的愠怒:“非要我去,昨天唠叨了一整日,大半夜了也不让我走,险些翻脸。”

    “……你打算如何?”

    “去就去,输还不容易么?”扶铮看他一眼,“你也去?”

    “嗯,我不招亲,只是陪你,回来的路上我爹要我去周氏看看我姨娘。”商沉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去了之后你什么话也别说。”

    扶铮知道他说的是素容,不语了半晌:“随你的便。”

    比武招亲就在半个月之后,眼下就该打点上路,他们两个本就路上轻便,临走时不想甄敛又说,既然是去世家,身边没有跟着的人,总是寒碜些。本想要他们带上几个听话的外门弟子,两人匆忙摆手。须知御虚道门规有定,外门弟子不能当成仆役使唤,带上他们没多少用处,还得照顾他们,遇上事跑也跑不快。

    于是甄敛让陆为、柳景也跟着一起去,年轻的道长中修为高的便是他们四个,长相又不会丢御虚道的脸,摆在名门公子中丝毫不逊色。

    商沉看了柳景一眼:“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话不可多说。”

    柳景笑道:“话能不能说,我先问陆师兄,陆师兄点了头我才说。”

    陆为是四个人中最懂为人处事的,有他看着柳景自然叫人放心。甄敛当时便说好,陆为心里再怎么抱怨,表面上也是稳重大气之态,不得不为人解忧:“甄师叔放心。”

    四个人白头赶路,夜里在客栈打尖。素容不在,扶铮和商沉自然睡一间房,陆为心里苦不堪言,却仍是要与柳景共处。

    不紧不慢地赶了七八日,已来到柳叶坞的地界之内,这天清晨商沉比别人都早醒,先去掌柜处结了帐,走到客栈外面等着其他人出来。

    微一抬头,对面客栈的帘子掀开来,走出一个长发着冠的青年公子。

    男子身长挺秀,一身着白,布料没有丝毫的褶皱,宛如垂落的瀑布。商沉看到他的身形便开始心有所感,及至他的脸抬起来,身体微僵着不能动。

    本以为去了柳叶坞才会遇上他,竟然在这里就见到素容。

    素容也见到了他,也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站着,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的脸。须臾,他缓步朝着商沉走来,站在他的面前,半天才低低地说:“师尊一年来可好?”

    商沉哑声道:“好。”顿了顿又说:“你可好?”

    “嗯。”

    商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让人送来的青花瓷扣子,真气至今也没散完,我夜里都在用。”

    “怎么用?”

    “含、含在嘴里用。”混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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