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殿前,庭树古槐,排列成荫,颇饶幽致,朦胧的光影,那是折射着宫灯的光华。

    幽冷夜风中,比丝线还细小的雨滴,雾水弥漫。

    苏子籍命人捧来果饮,就着凉风细雨,不时将瓶子送到唇边,饮上几口,淡淡的,甜丝丝。

    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夜晚,还有幽幽的丝竹声。

    当太医紧赶慢赶,检查后应召而来时。

    “臣有要事回复。”

    “讲吧。”

    “钱大人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瘫痪卧床,仅能以手指物……其症难解,药石难以奏效!”

    太医一一细说,迟疑下,磕头:“怕是就这几日了”

    苏子籍最初没有说话,而是出神地倾听丝竹声,默默放下杯中物。

    听到“仅能以手指物”,他心动下,问:“神色可痛苦?”

    “似乎有些,更多是焦操,似乎想说什么!”

    没有理会赶过来行礼高泽,摆手让他等候,苏子籍若有所思,良久,才小声说着:“朕头一次听到这消息,只感觉到凄凉啊。”

    “朕知晓了,你,退下吧!”

    待太医退出,无言静听了好一会,奏其中的某一支曲时,苏子籍才问:“是原有之病,还是外人投毒?”

    “是毒!”高泽笃定着说。

    “依你之见,是什么毒?”

    “是,臣虽不才,但也研习过《宫膳预览》,对数百种毒物都知晓一二,并且还调有相关膳官观视,他们更加精通,虽然不能大张旗鼓检查,以免打草惊蛇,但疑似麻风散,能是人看似中风,不能语言。”

    “是谁动手?”

    “是个女人,叫叶桐,是钱夫人的远亲”

    “当然,是不是真的远亲,还在查”高泽答着。

    “还有别的消息么?”苏子籍问。

    高泽跪下,用尖尖的嗓音说:“奴婢按照线索调查,触目惊心,整个京城,可疑之人不少,特别是潜入和动员之速”

    “据说,这些人,有人专门造谣,陛下要处置钱大人,皇城司细查,发觉是专门针对钱府和钱大人老家大余县,特别是钱府的女眷,还递了老家宅地的族人信件过来”

    “据说,钱府大小夫人,为之震怖,特别询问了钱大人”

    “如此种种,营造了陛下欲动手的氛围,奴婢等估计,这才使钱大人顺利饮鸩自尽”

    还是这话,大臣饮鸩,其实没有条件配合,立刻会发觉。

    只有“甘心受死”,才会顺利。

    “所以奴婢怀疑,有更高的人来了,主持大局,不然不会这样快速,并且狠准”

    “并且,奴婢锁定了几个坊,正在调查”

    月和祠的灵童,不能说没有用,但是更不能说有用,高泽暗暗懊恼。

    有片刻工夫,苏子籍默不做声,良久,他慢慢说:“你怀疑贼首曹易颜入京了?舒阳府是空壳?”

    “是,奴婢也觉得不可思议,本想立刻拿下,但担心打草惊蛇,误了陛下大事,所以只是让人盯着。”

    “此外,皇城司暗中调查,还未有人看见曹贼下落,想来潜伏很深。”

    “果然是胆大,瞄准朕必然出行探望,就要行刺。”苏子籍想了想,又沉默一阵,接过来一杯茶咂了一下,若有所思:“但是,曹贼亲来,朕所未料”

    “蜀废人称帝,朕其实有疑惑,一时不解”

    “现在想来,居然是大烟雾弹,想吸引朕的注意,暗里却暗度陈仓,行破釜沉舟一击”

    “这等决断,这等勇气,让朕惊诧!”

    苏子籍站起来,在暖阁里来回踱了片刻,说:“这个曹易颜,真乃枭雄也,你要小心处理此事,不得有丝毫懈怠”

    虽然曹易颜入京,仅仅是猜测,但是苏子籍醍醐灌顶,几乎立刻确定了此事。

    “明日,朕要过钱府慰问,你随朕一起,聊尽人事……让钱卿走得少点痛苦。”

    “陛下,不可啊!”高泽惊慌失措,重重叩首:“曹贼此獠,甚是凶狠,陛下,您万金之躯,一身承担天下之数,岂能以身犯险?”

    “陛下,请三思啊!”

    就在这时,有太监禀告:“陛下,周小姐求见”

    苏子籍一挥手,高泽只得起身,不久,就见一个少女出现,外围罩着层叠的宫裳,上面垂着宝石坠件,拖曳着华衣。

    周瑶走入殿内,站在跟前,白净的手伸出来。

    画轴从袖子里落下,唰得一下,系绳解开。

    灯火“噗”地摇曳起来。

    “画?”

    苏子籍看向画卷,宽四米,长十几米,接近二十米。

    城郭、街巷、河流、桥梁、民居……栩栩如生。

    “这是?”

    “京城市舆图,是我手绘,应该能给你一些方便。”

    苏子籍站起来细看,忍不住惊色。

    “这也太难得了。”

    粗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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