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近来的日子并不好过,就在李承乾临街杀人,太子之位不保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得罪了一个多么不该得罪的人。

    但侯君集虽然心中有些慌张,但倒也不至于失了分寸,毕竟李世民年才四旬,就算李恪成为太子,要登基称帝也还要些功夫,在李恪登基之前,都拿他这个功臣大将没有太多的法子。

    可是侯君集实在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李恪,李恪的报复来得比他想的要早地多地多。

    太极宫,甘露殿。

    李世民伏身于殿中桌案前批阅奏章,而一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也学着李世民的模样,如一只小兽一般靠着李世民,伏在书案上,只是她的眼睛却不在奏章上,而是盯着身边的李世民。

    李明达看着李世民看着身前的奏章,一丝不苟的模样,左看看,右瞧瞧,好奇地问道:“阿爹,你看得这些折子好看吗?”

    李世民回道:“那是自然,这里面所记都是国家大事,当然好看了。”

    李明达看了看李世民手边的奏折,不过看了几眼,却觉得乏味地很,于是道:“父皇看的哪里好看了,依我看还不如阿兄给我从宫外捎来的画册好看呢。”

    晋阳公主是李世民的嫡幼女,年岁很小,自然也有许多兄长,但她唤别的兄长时总会在前面带上班辈排序,唯独只叫李恪作阿兄,自不必说,李明达口中的兄长自然就是李恪了。

    李世民笑了笑,道:“你看得那些画册都是你三皇兄给你从民间寻摸来的,讲的都是些奇闻趣事,是你们小孩子看得,为父现在看的你自然还看不懂。”

    李明达闻言,吐了吐舌头,晃着李世民的衣袖无聊道:“都过去一炷香多的功夫了,三兄怎么还不来。”

    原来李明达今日在甘露殿不是陪着李世民来的,而是专程在此等候李恪,在长孙皇后病故之前,李恪便和李世民提过,若得闲暇他可以带着小兕子出宫散散心,而今日又到了小兕子去楚王府暂住的日子,故而李明达在此等着李恪。

    李世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看日头恪儿现在应当刚从右骁卫府衙下值,想来也快到了。怎么?小兕子就这么急着出宫吗?”

    李明达道:“上次回宫前阿兄答应带我出去玩,小兕子已经等不及了。”

    李世民看着李明达笑嘻嘻的模样,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问道:“这次准备去哪儿?”

    李明达不假思索地回道:“去东市,听宫里人说东市最是热闹了,人多东西也多。”

    李世民道:“东市是个好地方,但那里人多事杂,你去了可不能乱跑,需得留在你皇兄或者薛仁贵的身边。”

    李明达出宫,大多是跟着李恪出门的,但有时李恪脱不开身,便会命薛仁贵跟着,薛仁贵是李恪卫率统领,武艺超卓,也是信得过的,故而李世民有此一言。

    “好。”李明达虽年幼但却懂事,她脆生生地应下了李世民的话,便从李世民的身边退下,自顾地到一边玩耍去了,不再打搅李世民批阅奏章。

    李世民诸女,除了已经外嫁的嫡长女长乐公主李丽质,就属李明达最得李世民宠爱了,有李明达在旁李世民的心情本是极佳的,脸上也是挂着笑,但就当他看到一封自御史台送来的奏章后,却脸色大变,若非是怕吓着了李明达,恐怕已经拍案而起了。

    这封奏章不是别的,正是侍御史谢冲弹劾侯君集的奏疏。

    李世民为四海各族所共奉,号为天可汗,威加海内,又以仁德自诩,侯君集所作所为可是实实在在地打了他的脸。

    侯君集非但纵容麾下士卒在高昌降后劫掠,擅杀百姓,更私自流放并无罪责在身的高昌官员,大唐在西域的名声几乎被他败坏了个干净,李世民怎能不怒。

    李世民盛怒,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恪也恰巧走进了殿中,李恪看着李世民手中拿着奏章,很是难看的脸色,心中已经猜到了是为何事。

    “儿臣李恪拜见父皇。”李恪进殿,对李世民拜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李恪道:“恪儿来了,快起身吧。”

    “谢父皇。”李恪道了声谢,站起了身子。

    起身后,李恪上前,看着李世民的模样,故作不知地问道:“看父皇脸色不佳,可是小兕子惹父皇生气了?”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小兕子一个女娃,能犯什么错,叫为父这般动怒,此事和小兕子无关,你且看看这个。”

    李世民说着,把手中谢冲的奏疏递到了李恪的手中。

    李恪看着手中的奏疏,也是脸色骤变,仿佛也被奏疏中所言之事惊到了。

    李恪拿着奏疏,并未即刻同李世民谈及此事,而是先让李明达跟着殿中的侍婢去了偏殿玩耍,而后才对李世民道:“侯君集怎敢如此?”

    李世民道:“侯君集也算是军中宿将了,跟随为父多年,没想到他行事竟这般没有分寸,手脚也这般不干净,实在太叫为父失望了。”

    正如李世民言下之意,大唐强盛,冠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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